第168章 情报(1/2)
唐炳文看著眼前这个醉態依旧、眼神却清澈坚定如磐石的刘渭,看著他递来的那枚承载著莫大干系与沉重情义的锦囊,心中那冰冷的铁则壁垒,终於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不再犹豫,那只枯瘦的手,终於稳稳地接过了那枚暗紫色的锦囊。
锦囊入手微沉,带著刘渭的体温,也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凉触感,仿佛里面封存著透天窟窿的森森寒气。
就在锦囊离手的剎那,刘渭那绷紧的脊背又瞬间垮塌了下去,恢復了那副醉醺醺、懒洋洋的模样。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舒了一口气,又举起酒葫芦灌了一口。
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抬起醉眼朦朧的双眼,看向唐炳文,嘴角勾起一抹复杂难明的笑意,声音轻飘飘的,如同梦囈,却带著石破天惊的力量,狠狠砸在唐炳文刚刚平復的心湖之上:
“再说了........”
“唐门长........”
他晃了晃酒葫芦,指向楼下某个方向,眼神迷离中带著一丝深切的牵掛:
“我的........恩公........”
“张玄清........”
“他........”
“不也在........”
“你唐门........”
“十人........”
“之中吗?”
唐炳文惊讶。
张玄清,他........
竟然是刘渭的恩公?!
是这个身负“臻入化境”纵地金光、手握“须臾透满城”、洞悉天下秘辛的奇人刘渭的........恩公?!
唐炳文死死盯著刘渭那张醉醺醺的脸,试图从中找出戏謔或谎言的痕跡,但他看到的,只有一片坦荡的赤诚与深切的牵掛。
风雪在窗外疯狂地拍打著窗欞,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昏黄的油灯下,唐炳文枯瘦的身影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微摇晃著。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掌心那枚暗紫色的、仿佛带著林深冰冷气息的锦囊之上。
锦囊的丝绳系得很紧。
里面封存的,是比壑山十忍的致命秘密。
更是一份,以“恩情”为纽带,强行叩开唐门铁则,只为在十死无生的绝境中,为十位死士........搏取一线渺茫生机的........沉重馈赠。
唐炳文攥紧锦囊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那混沌翻滚、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黑暗风雪。
透天窟窿的轮廓,在他眼中从未如此清晰,也从未如此........深不可测。
........
关外的夜,深沉如墨,风雪依旧在窗外肆虐,如同亿万冤魂在冰原上哭嚎。
客栈二楼那间简陋的斗室內,浓烈而诡异的“须臾透满城”酒气尚未完全散去,混杂著土炕炭火的余烬气息和一种名为“宿命”的沉重压迫感。
唐炳文枯瘦的身影依旧立在窗前,背对著室內唯一的光源——那盏摇曳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油灯。
他的影子被拉得扭曲而巨大,覆盖了大半面墙壁,仿佛一尊沉默的、背负著整个宗门血仇与未来的石像。
他的掌心,紧紧攥著那枚暗紫色的锦囊。锦缎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渗入骨髓,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与........滚烫!
寒意来自其中封存的、关乎透天窟窿那十位索命恶鬼的致命秘密;滚烫,则源於这情报背后所承载的——刘渭的赤诚、林深那深不可测的过往、以及那份强行叩开唐门千年铁则所付出的、难以估量的代价!
唐炳文没有立刻打开它。
他甚至没有低头去看。
他只是站在那里,用尽了全身的意志力,去压制內心翻江倒海般的波澜。
信任?怀疑?感激?警惕? 各种情绪如同毒蛇般撕咬著他的理智。
但最终,一种更强大、更冰冷的东西占据了上风——责任。
对那十位即將踏入死地的同门的责任!
对唐门未来的责任!
他缓缓转过身。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那张沟壑纵横、此刻显得异常疲惫却又无比坚毅的脸庞。
浑浊的眼眸深处,所有挣扎、所有疑虑都被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决断。
他走到那张唯一的、布满刀痕的旧木桌旁,粗糙的手指,带著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解开了锦囊上那复杂精巧的绳结。
没有金光四射,没有异香扑鼻。
锦囊內,是十张摺叠得整整齐齐、质地坚韧、顏色微黄的薄纸。
纸张边缘裁切得异常整齐,带著一种冰冷的工业感,显然並非手工製作。
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文字標识,只在每张纸的右上角,用极细的墨线勾勒著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清晰的符號——那是一个扭曲、狰狞、仿佛由无数痛苦灵魂缠绕而成的“忍”字!
正是比壑山忍眾的標誌!仅仅是这个符號,就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邪异与血腥气!
唐炳文没有细看內容。
他枯瘦的手指,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將这十张承载著致命信息的薄纸,按照某种特定的顺序,一张、一张、一张地重新摺叠好,叠放在一起。
动作沉稳,没有一丝颤抖,仿佛在整理即將送入火葬炉的遗书。
然后,他走到门边,没有开门,只是用指节在厚重的木门上,以一种极其特殊、带著某种韵律的节奏,轻轻叩击了三下。
叩击声不大,却如同无形的波纹,瞬间穿透了门板,穿透了门外呼啸的风雪声,清晰地传递到了守候在楼梯口阴影中的一名內门弟子耳中。
弟子身形微动,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去执行门长无声的命令。
片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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