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师弟,可否给我一个面子(2/2)

“毁得好!!”他抬头,目光灼灼地迎上张玄清冰冷的视线,里面没有丝毫质疑,只有滔天的共愤!

“黄放那畜生!死一万次都便宜了他!我在外游歷,亦闻其恶名昭彰!此等渣滓,杀之乃替天行道!”

他猛地指向地上昏迷的魏淑芬,语气带著痛心疾首的斥责:“这丫头!糊涂!简直糊涂透顶!为那等禽兽不如的亲族报仇?这是非不分,助紂为虐!取死之道!”

他又愤然指向祠堂深处那片长老瘫倒的阴影,怒声道:“还有这些老顽固!腐朽!昏聵!不分青红皂白,只知一味护短!以势压人!此等传承,根子都烂透了!留著只会貽害无穷!师弟!你这一把雷火,烧得痛快!烧得乾净!烧尽了这藏污纳垢之所!”

张怀义的话语如同连珠炮,充满了对张玄清所作所为的绝对认同与激赏。

他胸膛起伏,显然也被这蛊村的齷齪勾起了真火。然而,当他激昂的声浪落下,目光再次触及地上那张苍白如纸、沾满灰尘的绝美脸庞时,那熊熊燃烧的怒火,如同被浇了一瓢冷水,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他脸上的激愤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为难与恳切。

他搓了搓那双厚实的手掌,向前一步,声音放低,带著一种近乎央求的意味:

“师弟...师兄知道,这丫头罪无可恕!她下毒、驱使蛊虫害你、更引来这一村祸患...按你的性子,按道上的规矩,杀她十次都不为过!”

他顿了顿,目光瞟向身旁一直沉默的田小蝶。

田小蝶此刻也正死死盯著地上的魏淑芬,眼神中交织著痛心、焦急与深深的担忧。

张怀义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语气更加诚恳:

“但是...师弟...能不能...看在你我同门一场,看在师兄这张老脸的份上...饶她一命?”

他指著田小蝶,急声道:“小蝶!小蝶她和这魏淑芬是过命的交情!当年小蝶落难苗疆,是淑芬这丫头拼死相护,才捡回一条命!我们这次星夜兼程赶来这清河蛊村,不为別的,就是特意来寻她!想带她一起出山歷练,见见外面的天地,让她...让她別再困在这方寸之地,被那些腐朽的规矩和亲缘蒙蔽了双眼!”

张怀义的声音带著真挚的急切:“师弟!她糊涂!是该教训!可她...罪不至死啊!她叔叔黄放是恶贯满盈,可她是她!她还年轻!还有得救!求师弟...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给小蝶...给我...一个面子!”

他说到最后,几乎是在作揖恳求,那双不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期盼与紧张。

田小蝶也猛地抬头,清亮的眸子直视张玄清,虽未言语,但那紧抿的唇线和眼中坚定的恳求,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力量。

她向前一步,与张怀义並肩而立,无声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祠堂门口,再次陷入沉默。只有阴五雷残留的气息在焦土上缓缓流动,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张玄清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在张怀义写满恳求的脸上、在田小蝶倔强坚定的眼神上、最后,落回地上那如同破碎瓷娃娃般的魏淑芬身上。

他看得无比仔细,仿佛在审视一件即將被决定命运的器物。

时间仿佛凝固。张怀义感觉自己的心跳如同擂鼓,汗水从宽大的额头滑落。田小蝶按著刀柄的手指关节已经发白。

终於。

张玄清缓缓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底深处那最后一丝挣扎的杀意,如同被寒风吹散的余烬,彻底湮灭。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近乎虚无的漠然。

他並未看张怀义,目光依旧落在魏淑芬身上,

“她的命,是你的了,师兄,我不杀她。”

张怀义猛地鬆了一口气,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几乎要当场跳起来:“师弟!多谢!多谢师弟给师兄这个面子!”

田小蝶紧绷的身体也瞬间鬆弛,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泪光,她立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將昏迷的魏淑芬扶起,动作轻柔地检查她的伤势,眼中充满了心疼。

“不过,”张玄清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冰水浇下,让张怀义和田小蝶的动作同时一僵。

他缓缓抬起左手,指尖繚绕著一缕若有若无、漆黑如墨的阴雷气息,指向下方那片被黑色雷沼彻底覆盖的死寂村落。

“清河蛊村的蛊,已绝。”

他的声音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意味,冰冷地砸在魏淑芬昏迷的意识边缘,如同烙印。

“无论她將来如何,此地传承,永不復存。此乃...代价。”

言罢,张玄清不再看他们一眼。青布道袍拂过染血的台阶,他转身,沿著来时的路,向著蛊村之外那片被暮色笼罩的十万大山,孤身而去。

背影在焦土与废墟的映衬下,挺拔依旧,却仿佛裹挟著整个世界的冰冷与疏离。

张怀义望著那决然远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复杂的嘆息。

他低头,看著田小蝶怀中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魏淑芬,又看看这片彻底死去的蛊村,宽厚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深深的疲惫与沉重。

清河蛊村,已成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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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张玄清发现手腕上蛟龙不见了。

张玄清走进祠堂之中,看到了黑蛟。

此时,黑蛟正在和黑蛇蛊缠在一起,似乎在做什么运动。

黑蛟还喊道,“小骚蛇,刚才怎么这么正经,现在呢?”

“嗯?骚蛇,说话!”

张玄清顿时黑著脸,懒得去看黑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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