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浪子回头,提肉上门负荆请罪!(2/2)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手上,雪粒子夹在风里,打得人生疼。

陆青山捧著那包沉甸甸的狍子肉,顶著风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

他走得很慢,很艰难。

每一步,都像是在用力踩碎过去的那些荒唐岁月。

沉重,迟缓,却带著一种不容回头的决绝。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翻过最后一道光禿禿的山樑。

前营村那一片低矮的房屋轮廓,终於出现在了视野尽头。

林家那熟悉的土坯院墙,也渐渐清晰起来。

墙头上落满了厚厚的雪,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光禿禿的枝椏,在寒风中孤零零地摇晃著。

只有那歪斜的烟囱里,正冒著一缕灰白色的炊烟。

烟雾在阴沉的天空下缓缓飘散,透著一丝微弱的人间暖意。

可陆青山的心,却隨著离那院墙越来越近,而越发紧绷,脚步也愈发沉重。

终於,他站在了林家那扇斑驳的木门前。

门关得紧紧的,门板上的裂纹像老人脸上饱经风霜的皱纹,透著一股冷漠和疏离。

他抬起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在门前犹豫了足足半分钟。

最终,还是轻轻叩响了门环。

“咚,咚咚。”

敲门声並不大,在这寂静的雪地里,显得格外突兀,甚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连著敲了两轮,等了片刻,院子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几声凶狠的狗吠。

“哗啦”一声,门背后沉重的木门閂被粗暴地拉开了。

“谁啊?大白天的,催命呢!”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一条缝,一张饱经风霜、稜角分明的脸探了出来。

脸上的皱纹像刀刻斧凿一般,眼神锐利。

是岳父,林怀年。

当过几年兵的老头子,脾气又臭又硬,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倔驴。

当看清门外站著的是陆青山时,林怀年先是愣了一下。

隨即,他那双本就锐利的眼睛里,瞬间像是被点燃了火药桶,“腾”地一下,爆发出熊熊怒火!

“你这个畜生!你还有脸找到这儿来?!”

林怀年几乎是咆哮出声,声音如同平地炸起一个响雷。

他那张脸瞬间阴沉得能拧出水来,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他猛地一把將门彻底拉开,反手就抄起了门后立著的烧火棍!

那根棍子又粗又长,一头被烧得黢黑,此刻被他紧紧攥在手里,毫不犹豫地就朝著陆青山的鼻尖狠狠捅了过来!

棍子带著一股灼人的热气和灶膛的烟火味,直戳到陆青山眼前,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凶狠气势。

“滚!你给我立刻滚!我们林家没你这样的姑爷!別逼我动手打断你的狗腿!”

唾沫星子夹杂著冰冷的寒风,劈头盖脸地砸在陆青山脸上。

那根黑乎乎的烧火棍,几乎就要戳进他的眼珠子里。

若是换做以前的陆青山,被老丈人这样指著鼻子骂,拿著棍子威胁,怕是早就炸毛了。

要么梗著脖子胡搅蛮缠地顶嘴,要么早就被嚇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但今天,他没躲,没跑,更没有犟嘴。

他只是看著那根近在咫尺的烧火棍,看著岳父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

然后,他直挺挺地,朝著林怀年跪了下去!

像一棵被狂风暴雪硬生生压弯了腰的老松,树干弯折,根须却依旧死死地扒著脚下的土地。

任凭刺骨的寒风像刀子一样钻进他的脖颈,任凭岳父那雷霆般的怒骂,像鞭子一样狠狠抽打在他的尊严上。

“噗通!”

一声闷响。

陆青山的双膝,重重地砸在了门前那片冰冷坚硬的雪地上。

膝盖狠狠磕在雪壳子下的冰碴上,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透过不算厚实的裤,直衝骨髓。

疼得他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

但他咬紧牙关,后背挺得像一桿標枪,就那么直直地跪著,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