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送喻安性之朝鲜(2/2)
这又让朱由校对毛文龙打了点折扣。
无论真实战果如何,毛文龙善於敌后活动,善於在夹缝中打交道,善於弄钱维持后勤的天赋是没问题的。
因此朱由校將毛文龙放在了监督署商务参赞位置上,让他领著十方商號的人员,安心在朝鲜经营產业和商贸网络,临时充任一下半岛版的东印度公司。
安排监察太监是必须的,那么远得距离,朱由校必须保证派过去的军官將校心向大明葛九思现任御马监提督太监,留在宫里负责宫廷护卫,实在浪费,这等品阶的太监放到外面,绝对是大一级,能够给朝鲜君臣增加一颗定心丸。
安东卫是朱由校在朝鲜新设的卫所,当年洪武皇帝的设想在他的后辈皇帝手中实现了。
要想將朝鲜彻底归化,光有监督、官军、商贸这些表面手段还不够,一定要让大明的卫所在朝鲜扎根。
千户所人员来源也直接,前段京师设粥厂收拢饥民乞弓,朱由校直接让人从中间挑选出1120户家庭,就地金为军户。
並且承诺,凡是属於安东卫內千户所的军户,每户授田五十亩,由官府提供种子、农具、耕牛。
除了承担出一名军丁的任务之外,整个军户再无其他额外负担,如监督署有其他力役分配,需给付银圆对价。
另外,户內第一次赴朝鲜者,只要有一人健在,整户就一直免赋,也就是说,假如此次前往朝鲜千户所的军户家中,有一个小娃娃,等到该户缴纳赋税,估计得是六七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安东卫汉阳千户所只是开始,后续朱由校还將源源不断的將千户所送往朝鲜。
哪里的土地矛盾尖锐,哪里的贫民多流民多,就去哪里勾军户,实发土地的军户。
去了朝鲜,监督署还要负责给军汉和军户子弟门成家立业,现在朝鲜普通百姓对著大明心生嚮往,能让她们嫁给大明天兵,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表现好的话,后面可以入籍大明。
至於百姓安土重迁的观念问题,一者大明本来就有迁移各地居民的习惯(前科),二者田地给足、保障给足,对於饿的快活不下去的人们来说,还是有很大吸引力的。
朱由校还指示天津、登州两地水师,每个季度行船於朝鲜开城之间,方便军民往来探望。
多管齐下,就是为著一个目標,把百姓军户牢牢的扎在朝鲜各地,逐步推动半岛的同化融合。
至於说土地种子耕牛这些,朱由校就管不到这么细了,主要考验监督署的手腕和智慧,话说朝鲜所谓的两班遗贵,据说相当的为富不仁。
剩下一撮人,主要是各类专业和技术人员,有净军、有探矿的,还有有商贸和钱庄的人员。
期期艾艾中,朝鲜贺正使康立被护卫著,一路前往天津。
因为运河已经封冻,无法行船,朱由校为这队人马,调用了一百四十多辆马车,专门用来载运妇孺幼小和一应物资。
德胜门內,刘应坤宣完圣旨,便飞马直奔大內,接下来的几天里,將由他和汤盛坐镇司礼监。
再次在心中將能够掌握的兵马过了一遍之后,刘应坤微微有些揪心,这几天压力有些大吶。
因为大明天子朱由校,直接混在大队人马里,跟著前往了天津。
宫里几个大档倒是劝了,可他们几个劝定个屁用,被朱由校一个眼神给扫了回去。
去找阁老一起劝?
刘应坤压根就没考虑过这茬,扯的吧,皇爷为啥要离宫一直住在百望山,他们这帮大档心里是一清二楚。
不就是信不过这帮文官么,他去找阁老们帮看劝说,人心隔肚皮吶,嘉靖老爷当年出行,离宫著火三次的前事可是歷歷在目。
既然劝不住,为今之计,就是內紧外松、一切照旧,皇爷离京的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保持住皇爷仍旧在百望山行在的样子即可。
另一边,朱由校的马车,跟在东行的大部队里,他倒没有热情上头,真的微服到那帮百姓之中,他確实是打定主意想出京看看,但安全依旧是第一位的。
为了此次离京,他做了还算周全的安排。
外围,由张之极带著近卫军中军尖刀团全程护卫,身边,由高文采带著负员旗、郝摇旗带著吻队贴身护卫。
考虑到高文采的遭遇,朱由校本是给了高文采一个月的假期休整,但高文採在处理完家中丧事后,立即就返回了军营,他的想法很简单,天子用全城的高利贷团伙给母亲和妻子陪葬,他就要用一辈子报答天子的恩情。
张神武带著角宿旅坐镇百望山,周遇吉的斗宿旅被部署到了武清,黄得功带著奎宿旅驻扎在天津卫城之外。
如此层层叠嶂之下,朱由校感觉,自己如果还是不能做一场友好的基层游歷的话,他这小半年来的折腾就算白给。
他確实也需要出去看一看,他所知晓的歷史,是后世从案瀆和档案中提炼出来的宏观歷史。
而对於微观层面,总是闷在庙堂和大营里,大明普通的老百姓,到底是什么生活状態,又是如何生活,他全盘不知道。
未来的新政,既是对大明朝堂体系的重建,同样也影响著普通百姓的日常,光听別人说,不如自己出去看。
再者,洋面上传来一条好消息,他年前派往澳门购炮的张燾等人,回来了,不仅购炮大有收穫,还给他买回了一艘泰西战船回来。
这可是完全出乎他的预期。
话说,海船总不能沿著运河行到京师吧,他还没见过泰西战船的实物呢,亲自过去看看,缓解一下好奇,不过分吧。
再者说了,身为天子,要考虑通盘全局,红夷大炮要优先满足辽东战场需要,总不能因为他的好奇,就让人先把火炮运到京师观摩一下吧。
有这来回的功夫,火炮都好安装到瀋阳城头上了。
“张之极,高文采的状態明显不对啊,这一路看著又绷又恍惚。”
对於高文采,无论是武略军技,还是后世歷史上的表现,朱由校还是颇为欣赏的。
可人算不如天算吶,谁能想到一伙高利贷混子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
“陛下,臣也劝过他、训过他,臣感觉,如果让他上战场的话,他能直愣愣对著建奴骑兵衝过去。”
张之极也有些无奈,这种事他说多说少都不合適,只能靠高文采自已走出来。
“朕知道了。”
良久,朱由校应了一句,心里开始琢磨,如何安置高文采,这个状態,继续待在军中是不合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