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陷阱(1/2)

夜色像块浸了墨的破布,把北郊化肥厂裹得严严实实。赵鹏攥著猎枪的手心全是汗,枪管上的纹路硌得掌心生疼。刚子叼著烟站在红砖墙外,打火机“咔嚓”响了三下才点燃,火光映出他胳膊上盘著的青龙纹身,在黑暗里像活过来似的。

“强子和老三守门口,听见枪响就往里冲。”刚子吐了个烟圈,烟味混著野草腥气飘进赵鹏鼻子里。两个穿黑t恤的壮汉往墙根一靠,手里的钢管在地上磕出闷响,眼睛瞪得像铜铃,盯著唯一能进出的破缺口。

赵鹏踢了踢脚下的碎石子,声音发紧:“確定里面就那瘸子一个?”

“放心,眼镜盯了一下午,除了风吹草动没別的动静。”刚子拍了拍他肩膀,“五百万现金都带来了?”

“在后座箱子里。”赵鹏扯了扯领带,脖子上的金链子硌得慌。车后备箱里除了钱箱,还塞著三把砍刀和两根电击棍,刚子说这叫有备无患。

刚子掐灭菸头,从腰后摸出把液压钳:“走,干活。”

生锈的铁链缠在厂房大门上,链环早就被雨水泡得发红,上面还掛著半片破烂的“禁止入內”木牌。刚子举起液压钳,“咔嗒”一声咬在铁链中间,手臂上的青筋突突跳,没两下就把铁链绞成了两截,掉在地上发出哐当巨响,惊得远处草丛里窜出只野兔子。

“进去!”刚子挥了挥手,三个打手立刻举著钢管往前冲。他们都穿著迷彩服,裤脚扎得紧紧的,脚下的军靴踩过碎石子,发出哗啦哗啦的响。赵鹏和刚子跟在后面,猎枪的枪口始终对著前方,手指扣在扳机上,神经绷得像要断的弦。

厂房里比外面更黑,只有几缕月光从破屋顶漏下来,照出满地齐腰高的蒿草,草叶上的锯齿在光线下闪著冷光。空气里飘著股铁锈和霉味,远处传来铁皮被风吹得“哐当”响,像有人在暗处敲锣。

“老大,这边!”最前面的瘦高个打手突然喊了一声,他举著手机照亮,屏幕光里能看见前面一栋厂房的铁门,门上掛著把大锁,锁孔里塞满了泥巴。照片里小宝被绑的铁椅子,就放在那厂房里。

三个打手呈品字形往前挪,钢管在手里甩得呼呼响,草叶被打得噼里啪啦倒下去。赵鹏和刚子跟在三米外,眼睛警惕地扫著四周,耳朵竖得老高,生怕草里突然窜出个人。

“不对劲。”赵鹏突然停住脚,压低声音,“太安静了。”

刚子啐了口唾沫:“荒厂子都这样,別疑神疑鬼的。”他冲前面的打手挥手,“快点开门,完事早点撤。”

瘦高个已经走到铁门前,正弯腰摆弄锁孔。旁边两个打手背对著他们,警惕地盯著两侧的草堆,手里的钢管握得死紧。赵鹏盯著他们脚下的地面,月光下那片土看著比別处松,草也长得稀稀拉拉的,像是被人翻过。

“等等!”赵鹏的话刚出口,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里,地面突然炸开个半米宽的坑,泥土和碎石像喷泉似的往上涌。火光瞬间照亮了半个厂房,把三个打手的影子狠狠钉在墙上。最前面的瘦高个连哼都没哼一声,整个人被气浪掀得飞起来,撞在铁门上滑下来,软得像摊烂泥。

旁边两个打手也好不到哪去,爆炸的衝击波把他们掀翻在地,身上的迷彩服被碎石划得稀烂,鲜血顺著破洞往外冒,在地上洇出大片暗红。其中一个还在抽搐,手捂著肚子,指缝里全是血,没一会儿就不动了。

赵鹏被气浪推得后退三步,后腰撞在根锈铁柱上,疼得他齜牙咧嘴。脸上溅了好几块滚烫的碎石,火辣辣地疼,他伸手一摸,满手都是血。刚子比他惨点,胳膊被飞过来的铁皮划了道口子,血顺著指尖滴在地上,染红了半片蒿草。

“操!有炸弹!”刚子的声音都变了调,他赶紧把赵鹏拽到铁柱后面,手里的砍刀握得死紧,“妈的,中埋伏了!”

赵鹏靠在冰冷的铁柱上,心臟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刚才爆炸的地方还在冒烟,碎肉和破布混在泥土里,一股焦糊味钻进鼻子,噁心得他差点吐出来。三个活生生的人,眨眼间就没了,这哪是绑匪,分明是索命的恶鬼!

“强子!老三!”刚子对著门口方向喊,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迴荡,却没听见任何回应。门口守著的两个打手像是凭空消失了,连点动静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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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鹏突然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摸手机,屏幕在爆炸时被震裂了,歪歪扭扭的裂纹里还能看见时间——晚上十一点五十,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他想给眼镜打电话,可手指抖得厉害,连解锁密码都按不对。

“別打了!”刚子按住他的手,眼睛死死盯著前面的铁门,“这孙子故意引我们进来的,外面那俩估计也悬了。”他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妈的,是哪个王八蛋跟我们过不去?”

赵鹏没说话,只是盯著爆炸坑旁边的草堆。月光下,他看见草叶在轻轻晃动,不是风吹的那种摇,而是有人在里面动!他赶紧拽了拽刚子的胳膊,指了指那个方向,声音压得像蚊子哼:“那边有人!”

刚子立刻握紧砍刀,慢慢往铁柱后面缩了缩。他屏住呼吸,耳朵仔细听著,果然听见草堆里传来“沙沙”的轻响,像是有人在挪动脚步。难道是那个跛脚老头?可这炸弹的威力,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拾荒老头能弄出来的。

“谁在那?滚出来!”刚子吼了一声,声音在厂房里撞来撞去,显得格外瘮人。草堆里的响动停了,可没人出来,只有风颳过破窗户的“呜呜”声,像是有人在哭。

赵鹏摸了摸怀里的猎枪,枪管冰凉。他突然想起十年前的那个雨夜,在法庭上签字时,手也是这么抖。那时他以为签完字就能高枕无忧,可现在看来,债迟早是要还的,躲都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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