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绑架(1/2)
刘向阳蹲在公园外墙的灌木丛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裤脚沾著的露水顺著小腿往下滑,凉得像贴了块冰。他摸了摸怀里的棕色玻璃瓶,瓶身被体温焐得发烫,里面深褐色的液体晃出黏糊糊的波纹,那股混合著清洁剂和乙醚的刺鼻味,就算裹著三层塑胶袋,还是钻得人鼻子发酸。
这玩意儿熬了他三个通宵。从废品站淘来的“强效洁厕灵“原本是淡黄色,乙醚含量低得可怜,喷半瓶都未必能让人迷糊。他把液体倒进豁口的搪瓷缸,架在柴房的煤炉上小火慢熬,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看著水汽一圈圈冒完,液体从清亮熬成了稠糊糊的琥珀色,浓度至少翻了四倍。昨晚拿邻居家的小猫试了试,用蘸著捂上去,那猫蹬了两下腿就软了,过了足足四十分钟才醒——对付四五岁的孩子,绰绰有余。
他扯了扯脸上的面具,猪皮胶混著麵粉、墨汁搅出来的玩意儿硬邦邦的,贴在脸上像套了层壳。眼角的皱纹是用指甲抠出来的,颧骨处抹了把灶膛灰,对著破镜子看,活脱脱一个五十岁的邋遢老头。手上的仿真手套更绝,薄橡胶做的,指尖印著歪歪扭扭的纹路,摸东西时有点滑,他在裤子上蹭了又蹭,確保待会儿抓孩子时不会打滑。
黑色连帽衫的帽子压到眉毛,口罩拉到鼻樑,只露出一双眼睛。左脚鞋里塞了四颗小石子,走起路来“咯噔咯噔“地跛,像村里那个瘸腿的老光棍。这模样他在院子里练了两天,每一步的轻重、身体倾斜的角度,都刻得比墙上的裂缝还深。
帆布包沉甸甸的。底层是拆成零件的电击枪,用旧报纸包著防磕碰;中间层是卷宽胶带和一把磨尖的螺丝刀;最上面是硬纸板,字是从其他地方剪过来粘上去的:“要孩子,等信。报官,撕票。“
下午三点,儿童公园西北角的小河边。
刘向阳跛著脚从假山后面绕出来,眼睛像探照灯似的扫过四周。通往河边的小路入口,监控探头被他用弹弓打歪了镜头,镜片裂成蜘蛛网;河对岸的柳树丛里,原本藏著个摄像头,昨天半夜他摸过来,用泥巴糊了个严实。这片地方本就偏僻,今天又赶上河道清淤,平时钓鱼的老头、遛狗的大妈一个都没有,只有风吹过芦苇的“沙沙“声,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赵小宝穿著件亮黄色的恐龙外套,蹲在河岸边的石阶上,手里捏著包鱼食,正一粒一粒往水里扔。红的、白的、的锦鲤聚在他脚边,尾巴一甩就溅起水,逗得他“咯咯“直笑,小短腿晃悠著,差点从石阶上滑下去。
保姆坐在三米外的长椅上,背对著河,手里刷著短视频,外放的音乐吵得人头疼。这女人矮胖矮胖的,总穿件印著牡丹的围裙,腰间別著个对讲机,每隔几分钟就会对著话筒喊:“小宝平安,一切正常。“
刘向阳靠在一棵老槐树上,帽檐压得更低。他数著赵小宝扔鱼食的动作,看保姆第几次抬手看表,听远处传来的模糊车声——赵鹏的奔驰应该快到了。
三点十分,黑色奔驰果然停在了公园门口。赵鹏穿著件灰色夹克,没进来,只是摇下车窗跟保姆说了两句,大概是交代事情。刘向阳看见他点了根烟,抽了两口就扔在地上,用皮鞋碾了碾,菸蒂冒著青烟。
三点十二分,赵鹏转身往公共厕所走。那厕所藏在竹林后面,离河边足有五十米,正好是视线盲区。刘向阳的心跳突然加速,像有只兔子在嗓子眼里蹦,他摸了摸帆布包,確认电击枪的撞针没卡壳。
三点十三分,保姆站起来,拍了拍赵小宝的后背:“奶奶去跟你爸说句话,就在厕所那儿,两分钟就回来。“
赵小宝头也没抬,小手一挥:“快点哦,鱼快吃饱了。“
保姆扭著胖身子往竹林走,围裙上的牡丹在阳光下晃得刺眼。刘向阳数到十,猫著腰冲了过去。
他绕到厕所后面的矮墙,听见赵鹏在里面打电话,声音挺大:“......那批钢筋明天必须到,少一根都不行!“ 保姆的脚步声在外面徘徊,时不时咳嗽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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