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硝二硫三木炭(1/2)

刘向阳蹲在屋檐下,看著床板下那袋白的硝酸钾,手指在粗糙的布袋上摩挲。太阳刚爬过墙头,金色的光斜斜地照在院子里,把枣树枝椏的影子拉得老长。他往院门口瞥了眼,两扇斑驳的木门关得严实,墙头的野蔷薇爬得老高,密密实实挡著外面的视线——这院子就像个铁桶,里里外外两个世界。

“该弄硫磺了。”他对著空院子说。声音落在青砖地上,又弹回来钻进耳朵,带著点嗡嗡的迴响。一硝二硫三木炭,这口诀在脑子里转了十年,如今总算摸到了门路。硝酸钾现成的,木炭也好办,后山枯枝多的是,唯独硫磺是个坎。

镇上的农资店肯定有硫磺粉,但他不能去去买这东西,保不齐有人记著。那些人的眼睛都尖得很,尤其是赵九的人,说不定正哪个角落里盯著呢。

他摸出开山刀,在磨石上蹭了蹭,刃口泛起寒光。这刀买来还没派上用场,倒先成了他磨性子的物件。每天收工回来磨一遍,看著刀刃越来越亮,心里的火气也能压下去些。

他回到屋里,从床底下翻出那件橘红马甲。上次搬瓷砖时,孙叔就站在他旁边,俩人一起抬过一整箱仿古砖。老头话多,说他儿子在镇南头开养鸡场,圈了几十亩地,一半种菜一半种玉米,说是给鸡当饲料,其实是为了骗点政府补贴。

“我儿子精著呢,”当时孙叔叼著烟笑,“买了好几袋硫磺粉,说是能杀地里的虫子,还能防蛇钻进鸡棚……”

刘向阳的手指在马甲上的破洞处捏了捏。硫磺粉,防蛇虫,杀细菌……这不正好是他要的东西?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透,刘向阳就骑著摩托车往青山镇赶。路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脚,凉颼颼地贴在皮肤上。路过镇南头的养鸡场时,他特意放慢了速度。铁丝网围著的地里种著大片玉米,绿油油的苗刚过膝盖,地头搭著个蓝色的帆布棚,应该就是孙叔儿子住的地方。

工地上,孙叔正蹲在角落里啃包子。刘向阳走过去,递上一瓶矿泉水——是昨天搬瓷砖时工头髮的,他没喝。

“叔,忙著呢?”

老孙头接过水,拧开盖子灌了一大口:“向阳啊,今天来得早。”他往刘向阳身后瞅了瞅,“你那摩托车呢?”

“停在那边树底下了。”刘向阳蹲下来,故意往玉米地的方向瞥,“叔,我跟您打听个事,您儿子那养鸡场,种的玉米长得真好?”

孙叔眼睛亮了:“那可不!我儿子懂行,地里的虫子都能治得乾乾净净。”

“我家那几分地就不行了,”刘向阳皱著眉,声音压得低了些,“不知咋的,菜叶子上全是小洞,撒了草木灰也不管用,再这么下去,秋天啥也收不著。”

老孙头咂咂嘴:“那是招了地蛆,得用硫磺粉。”

“硫磺粉?”刘向阳装作不懂,“那玩意儿好使?”

“咋不好使!”孙叔拍著大腿,“我儿子那地里就撒这个,你看那玉米苗,绿油油的没一点虫眼。不光能杀虫,还能防蛇,一举两得。”

刘向阳搓著手,露出为难的神色:“叔,您看……能不能跟您儿子说说,匀我点?就一点,够我那几分地用的就行。我去镇上买怕买多了浪费,再说也不知道哪家的好。”

老孙头想都没想:“这有啥难的!等中午收工,我带你去养鸡场拿点,不要钱!”

“那咋好意思……”

“嗨,这点东西值啥!”老孙头摆摆手,“你爸妈在时,还帮过我家收麦子呢。这点情分还是有的。”

刘向阳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嘴上又谢了好几遍。干活时浑身是劲,搬瓷砖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半,胖子工头在旁边瞅著直点头:“这娃儿今天咋跟打了鸡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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