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致命小数点!她一眼揪出军中內鬼(1/2)
那只搪瓷缸,被放在了光与影的交界线上。里面的热水,蒸腾出的白汽,在炽白的光线里迅速消散。
林姝没有碰。
她的世界,已经浓缩到笔尖下一毫米的方寸之间。
那个小数点。
它不在公式的核心,不在最显眼的主干道,而是藏在一条不起眼的注释里,一条关於“极端工况下材料疲劳係数”的补充说明里。
普通译员,会忽略它。
技术人员,会信任它。
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刻,这个点会毁坏整个系统。
这不是失误。
林姝的笔尖,在那串错误的数字上,画了一个极轻、极淡的圆圈。
这是蓄意的谋杀。
针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国家的通讯命脉。
她的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华尔街的饿狼,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时间,在笔尖的沙沙声中,凝固成琥珀。
陆津言躺在行军床上,眼睛没有合。
他看著她的背影。单薄,却像一道无法撼动的防线。
那盏高瓦数的灯泡,將她的影子长长地投在水泥地上,隨著她细微的动作,轻轻摇曳。
他的视线,落在她放在桌边的手上。那只手,白皙,纤细,骨节分明。
此刻,它正以一种非人的稳定,控制著那支钢笔,在纸上留下冷静而精准的线条。
他看不懂那些德语,更看不懂那些电路图。
但他看得懂她。
看得懂她身上那股令人心悸的专注。
突然,她的笔,停了。
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然后,她放下笔,一只手扶住桌沿,另一只手,捂住了嘴。
她的肩膀,在剧烈地、无声地颤抖。
陆津言的身体,在那一瞬间绷紧了。
肌肉记忆快於大脑思考,他几乎要从床上弹起来。
“你怎么了?”
这四个字,衝到了他的喉咙口,却被他用牙关死死咬住。
他凭什么问?
用什么身份问?
那个隨时可以被他拿出来的离婚协议书,卡在他的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只能看著。
看著她靠在椅背上,大口地喘息。
看著她额角的冷汗,在炽白的灯光下,反射出晶莹的、破碎的光。
他甚至能闻到,空气中那股松木的清香,似乎被一种更尖锐的、属於痛苦的气味,刺穿了。
从未有过的、名为“无力”的情绪,从他的脚底,一寸寸地,漫了上来。
许久,林姝那阵颤抖才平復下去。
她缓缓直起身,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新拿起了笔。
只是,这一次,她的视线,落在了桌角那杯水上。
水已经不冒热气了。
她伸出手,端起那个搪瓷缸,嘴唇碰上冰凉的边缘,將里面已经温吞的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咕咚。”
一声清晰的、吞咽的声音,在死寂的屋里,像一声惊雷。
陆津言的呼吸,停了一拍。
她喝了。
他端来的水。
林姝放下空了的搪瓷缸,杯底和木质桌面接触,发出一声轻微的、沉闷的“嗒”。
然后,她转过头,看向他。
不是一个完整的转身,只是微微侧过脸,那双在灯光下亮得惊人的眼睛,越过那道狭窄的过道,精准地,落在了他身上。
“这本词典,很有用。”
她的声音,很轻,带著一丝被孕吐折磨后的沙哑,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不是感谢。
是对他这个行为的,一次价值认定。
陆津言没有回答。
他只是觉得,自己喉咙里那根无形的鱼刺,似乎被衝下去了一点点。
林姝收回目光。
她没有继续翻译那份德文原稿。
她从那叠资料的最底下,抽出一张空白的稿纸。
稿纸的抬头,印著“东海舰队司令部”的红色字样。
她將稿纸铺平,笔尖悬在纸上,停顿了三秒。
然后,她落笔。
第一行,写的不是德语,也不是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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