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刚赶走极品邻居,隨手写的译稿让冰山老公破防!(1/2)
时间,在这间四十平米的空屋子里,流逝得缓慢而具体。
窗外的天光,从清晨的灰白,变成正午的亮银,又渐渐染上傍晚的昏黄。
林姝一直坐著。
铁架子床冷硬的倒影,在地板上拉长,又缩短。
她没动。
笔尖在信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是这屋里唯一鲜活的声响。
她不是在翻译,她是在重建。
將一个德语诗人一百年前的孤独,拆解成最基础的音节、韵律和意向,再用东方古老的方块字,在另一片时空的纸上,重新搭建起来。
每一个词的选择,都像一场微型的谈判。
“einsamkeit”(孤独),是译成“寂寞”,还是“孤清”?前者偏於情,后者偏於境。海涅的诗,要的是那股深入骨髓的、带著贵族式忧愁的寒意。
孤清。
她落笔,果断,没有一丝迟疑。
胃里依旧在烧。不是孕吐的酸,是飢饿的、空洞的灼烧感。
她没理会。
在华尔街,她曾为了一个併购案,连续三十六个小时不眠不休,只靠黑咖啡和肾上腺素顶著。
眼下这点生理上的不適,算不了什么。
当她写下最后一个句號时,窗外,最后一缕残阳也从窗沿上滑落。
屋里暗了下来。
她写了整整三首诗,每首都附上了原文。
字跡工整,排版清晰,像一份印刷出来的標准文件。
这是她的简歷。
也是她的战书。
她放下笔,身体向后靠在冰冷的椅背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口气,在微凉的空气里,凝成一小团白雾。
全身的骨头,都在酸痛著。
就在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再次响起,比昨日更加急促,带著不容拒绝的力道。
“弟妹!林姝!在家吗?”
是张嫂。
林姝闭了闭眼,將那份刚刚完成的译稿,不著痕跡地压在一本旧杂誌下面。
然后,才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一股浓郁的棒子麵粥的香气,夹杂著张嫂身上特有的油烟味,扑面而来。
张嫂手里端著一个豁口大碗,碗里是半碗黄澄澄的粥,上面还臥著半块咸菜疙瘩。
“哎哟,我的好弟妹,你可算开门了!一天没见你出门,还以为你又哪里不舒坦了。”
张嫂的视线越过林姝的肩膀,看向屋里,
“晚饭吃了吗?陆团长还没回来?男人家就是粗心,把你一个人扔家里怎么行。来,嫂子给你盛了碗粥,趁热喝了暖暖胃。”
她说著,就要往里挤。
林姝没让。
她侧身,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恰好挡住了门框和张嫂的视线。
她伸出双手,去接那碗粥,姿態谦恭,甚至带著一丝受宠若惊的脆弱。
“谢谢张嫂,我……我正饿著呢。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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