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039 三方鏖战（2/2）
肉山本身似乎也膨胀了一圈，甚至有些区域的肉壁已经攀附上了四周的迴环崖壁，如同活著的潮水般向上蔓延，试图吞噬一切。
而攻击它的，赫然是两股不同的势力。
一股来自下方。
只见空腔最底层的迴环崖道及其附近的岩壁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数十个大小不一的、边缘粗糙狰狞的破洞！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內部强行撕裂了岩石！
从这些破洞中，正如同潮水般涌出无数令人胆寒的身影——正是那些狰狞的蛛魔。
它们的数量之多，远超之前通道里遭遇的那几只！
大小不一，形態略有差异，但无一例外都覆盖著黑红色油光的甲壳，挥舞著锋利的节肢和巨大的顎钳，八只血红的复眼中闪烁著纯粹的杀戮欲望。
它们的目標明確——攻击那庞大的肉山！
它们如同飢饿的蚁群，悍不畏死地扑向那些狂舞的触手和肉山本体，用顎钳撕咬，用节肢穿刺，喷吐出白色的、具有极强粘性和腐蚀性的蛛网，试图固定住那些滑腻的触手。
不断有蛛魔被触手狠狠抽飞，甲壳碎裂，绿色的粘液四溅；也不断有触手被数只蛛魔死死缠住、咬断，抽搐著缩回肉山內部，留下喷溅的粉红色浆液。
它们的攻击疯狂而高效，仿佛与这肉山有著刻骨铭心的仇恨。
而另一股攻击力量，则来自上方。
在空腔更高层的迴环崖道上，出现了新的身影！
那是一群装备相对精良的灰矮人部队。
他们穿著镶嵌金属片的暗色皮革甲冑，戴著覆盖大半面容的金属头盔，只露出下半张布满浓密鬍鬚的脸和一双双坚定（或者说麻木）的眼睛。
他们手中的武器五八门，但主要以沉重的战斧、鹤嘴锄和宽刃剑为主，也有少量士兵端著长长的、看起来颇为笨重的燧发枪——那种落后火器。
他们排著相对紧密的阵型，依託迴环崖道的天然地形，正在艰难地抵挡著两方面的压力：
一方面，是那些不断从下层沿著崖壁攀爬而上、或者从肉山表面延伸过来、试图吞噬他们的触手。
灰矮人士兵们怒吼著，用战斧劈砍，用长剑格挡，燧发枪不时发出轰鸣，喷射出密集的铁砂，將靠近的触手打得千疮百孔，汁液横飞。
但触手的数量和力量实在太过恐怖，不时有灰矮人被捲走，拖入肉山深处，发出短暂的惨嚎。
另一方面，他们还要承受来自蛛魔的无差別攻击！
那些从下方涌出的蛛魔，似乎完全杀红了眼，或者说它们本就毫无理智可言。
它们不仅攻击肉山，也同样攻击视线內任何活动的玩意儿。
不少蛛魔沿著岩壁攀爬，或者直接从底层跳上更高层的迴环，对著灰矮人的阵线侧翼和后方发动了凶猛的袭击。
灰矮人的阵型因此出现了混乱。
他们不得不分出一部分人手来应对这些来自侧后的可怕敌人，战斧与甲壳碰撞发出刺耳的鏗鏘声，燧发枪在近距离射击时威力巨大，往往能將一只蛛魔轰得倒退甚至甲壳碎裂，但装填速度极慢，一旦被近身就极为危险。
战斗极其惨烈。
每时每刻都有蛛魔被劈碎、被枪轰杀，也有灰矮人被顎钳剪断、被节肢刺穿、被触手捲走。残肢断臂和粘稠的各色血液几乎涂满了每一寸岩石地面。
而就在这混乱的战场上方，更高处的、靠近多利他们第一次进入矿区那条通道的层面，景象更加诡异。
一些半透明的、呈现出扭曲矮人矿工形態的幽魂，正如同没有重量般从岩壁中缓缓“渗”出！
它们发出无声的咆哮（或许有声，但被战场噪音掩盖），面容扭曲痛苦，手中拿著虚幻的矿镐或铁锹，成群结队地扑向那些狂舞的触手。
令人惊异的是，这些本该是虚体的幽魂，竟然能对触手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它们手中的虚幻工具砸在触手上，能留下清晰的、冒著丝丝黑烟的伤痕；它们甚至能直接扑到触手上，如同附骨之疽般进行撕咬，而被它们触碰到的触手部位，会迅速变得灰败、枯萎，仿佛生命力被吸走。
触手也能攻击到这些幽魂。
它们疯狂抽打，往往能將幽魂打得一阵模糊、黯淡，甚至直接拍散成缕缕黑烟，但很快又有新的幽魂从岩壁中渗出补充。
除了幽魂，还有更多令人作呕的身影从各个矿道口涌出——那是食尸鬼。
它们佝僂著身体，皮肤惨白或灰绿，拖著扭曲的肢体，眼中闪烁著对血肉的贪婪光芒。它们如同疯狗般扑向肉山的触手，用爪牙疯狂撕扯啃咬，完全不顾自身损伤，哪怕被触手拍成肉泥，也要咬下一块肉来。
它们同样攻击那些蛛魔，甚至偶尔会扑向倒地的灰矮人尸体大快朵颐。
幽魂和食尸鬼的出现，显然极大地分担了灰矮人部队的压力，但他们彼此之间似乎毫无配合，只是各自为战，甚至偶尔会出现食尸鬼扑咬幽魂（但显然无效）的混乱场面。
它们更像是被同一意志驱使下的、疯狂而混乱的炮灰。
多利死死盯著战场，试图从中找出规律。
他注意到，在最高层的某处迴环上，站著两个与眾不同的身影。
一个是一名格外高大强壮、鬍鬚编织成复杂辫子、身穿厚重黑色金属板甲、手持一柄巨大符文战锤的灰矮人。
他如同磐石般立於阵中，怒吼著指挥周围的士兵，战锤挥舞间，往往能將一条袭来的触手砸得粉碎，或者將一只扑来的蛛魔连甲带壳轰飞出去。
他显然是这支灰矮人部队的首领。
另一个身影则更加诡异。它漂浮在半空中，离地约半米，身形比其他幽魂更加凝实，呈现出一个穿著破烂矿工服、手持虚幻鹤嘴锄的老矮人形態。
它的面容更加清晰，充满了怨毒和愤怒，周身散发著冰冷的死亡气息。
它没有参与直接的攻击，而是不断挥舞著虚幻的手臂，似乎在指挥著那些幽魂和食尸鬼。
它所指向的方向，幽魂和食尸鬼的攻击就会变得更加集中和疯狂。这无疑就是幽魂的首领。
“七神在上……”
霍尔看得脸色发白，嘴唇哆嗦，“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深渊入口吗？”
丽丝更是胃里翻江倒海，几乎不敢再看那血腥恐怖的场景。
多利的眉头紧紧锁起。三方混战！蠕动之核、蛛魔、还有地下城势力（灰矮人、幽魂、食尸鬼）！这场面远比他想像的还要混乱和危险！
他们此刻藏身的这个矿道口，虽然暂时还算安全，但绝对不是一个久留之地。无论是哪一方的势力蔓延过来，都足以將他们撕成碎片。
就在他飞速思考对策之时，战场上的形势再次发生变化。
蛛魔的攻势变得更加凶猛。
越来越多的蛛魔从底层的破洞中涌出，其中甚至夹杂著几只体型格外庞大、甲壳顏色更深、宛如小型坦克般的精英个体。
它们硬顶著触手的抽打和灰矮人的火力，疯狂地撕扯著肉山本体，似乎想要钻进去，或者……想要將什么东西从里面挖出来？
同时，一些较为“聪明”的蛛魔——比如之前遇到的琪拉那种半身蛛魔——开始有意识地占据一些关键的迴环崖道节点，它们不像其他蛛魔那样疯狂攻击，而是如同小队长般，发出尖锐的嘶鸣，指挥著周围的无心智蛛魔集中攻击某些特定区域，或者拦截试图向下层运动的灰矮人小队。
灰矮人首领的压力骤增。
他怒吼连连，战锤挥舞得如同风车，將靠近的蛛魔砸飞，但敌人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
他周围的士兵不断减员，阵线被迫缓缓向后收缩。
幽魂首领那怨毒的脸上也浮现出焦躁（如果那能称之为脸的话），它指挥幽魂和食尸鬼的频率更快，甚至亲自出手，用它那虚幻的鹤嘴锄猛地砸向一条试图缠绕灰矮人首领的触手，那触手瞬间变得灰暗萎缩，无力地垂落下去。
两个首领显然都意识到了情况的极度不妙。
就在这时，一个焦急万分、带著颤音的呼喊声穿透了部分战场的喧囂，从更高层的某个通道口传来，似乎是一名灰矮人传令兵：
“首领！葛兰首领！不好了！『懒惰』……『懒惰』不见了！封印没了！”
正在苦战的灰矮人首领——葛兰——闻言，巨大的战锤猛地一滯，差点被一条触手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