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033 双马尾小蛛娘（2/2）
然而，霍尔脸上的表情同样充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他显然也看到了这超自然的一幕，端枪的手都有些迟疑。
“先別开枪——你到这边来！”
多利连忙出声制止。
他不確定枪击会不会打破这种诡异的缓慢状態，或者引发更糟的后果。
霍尔闻言，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依言谨慎地绕开那动作如同慢镜头般的蛛魔，快步退到多利和丽丝所在的通道內侧。
他的腹部在刚才的衝击中隱隱作痛，但並无大碍。
此刻，那蛛魔（或者说，蛛魔与它身上那诡异的小女孩）的动作变得极其诡异。
它的每一个反应都清晰可见，却缓慢异常——试图扭头甩开插在肩上的剑，节肢缓慢地刨抓地面想要后退，那半身小女孩缓慢地张嘴做出嘶吼状（却只发出被拉长的呜咽），然后伸出那双苍白的手，极其缓慢地握向深深刺入它“身体”的十字剑剑柄，似乎想要將其拔出来。
但那动作太慢了。
剑身似乎被它自身坚硬的甲壳和肌肉紧紧卡住，缓慢的拔剑动作显得徒劳而可笑。
“这个魔物！”
丽丝的声音从多利和霍尔身后传来，带著震惊与浓重的困惑，“为什么……她的动作这么慢？！是那把剑的效果？”
似乎也意识到了自身处境的不妙，那蛛魔（或者说控制它的小女孩）的动作开始出现一种迟滯的回滯感，它不再试图攻击或拔剑，八条节肢极其缓慢地挪动著，庞大的身躯一点点地、慢吞吞地退缩向通道一侧的墙角，仿佛想要將自己藏进阴影里。
它身上那半身小女孩，拔剑的动作也变成了缓慢的、无意义的推搡。
尝试几次失败后，她那狰狞的表情竟开始慢慢发生变化。
扭曲的愤怒和疯狂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逐渐清晰的……委屈和痛苦？
然后，在四人（加上一个躲在最后面瑟瑟发抖的傻蛋）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个半身小女孩，竟然缓慢地抬起双手，慢慢地捂住自己的脸。
紧接著，一阵被诡异拉长、扭曲、如同老式唱片卡顿般的哭声，断断续续地、慢悠悠地响了起来：
“呜……呜……呜……妈……妈……我……打……不……过……他……们……呜……”
这哭声缓慢、扭曲，却异常清晰地迴荡在嘈杂的背景音中，带著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诡异和……难以言喻的悲凉感。
仿佛一个迷失在可怕躯壳中的灵魂，正在以这种扭曲的方式，发出绝望的哀鸣。
通道依旧在震动，洞外的咆哮仍未停歇。
而通道內，多利、丽丝、霍尔，以及傻蛋，全都僵立在原地，望著墙角那个动作缓慢、捂脸哭泣的诡异蛛魔，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柄巨大的十字剑，依旧稳稳地插在蛛魔的肩头，暗绿色的血液沿著剑身缓慢地向下流淌，仿佛正是它，给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按下了缓慢而诡异的暂停键。
这剑的效果是让多利盯著那柄仍插在蛛魔肩头、兀自嗡鸣的十字巨剑，又瞥了一眼通道外那依旧在疯狂咆哮蠕动的肉山，一个荒谬却又无比合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狡黠的脑海。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他喃喃自语，金色的瞳孔里闪烁著豁然开朗的光芒，“这把剑……至少眼下看，是能让东西变慢……或者……”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洞外那末日般的景象，语气变得有些怪异：
“……或者说，对比一下外面那个『蠕动之核』现在的疯劲儿，再想想它之前那副半死不活、慢悠悠的德行……搞不好眼下这疯癲狂舞，才是它被封印压抑了不知多少年后的本来面目？而咱们刚才，只不过是把它被这剑强行压下去的速度……给还回去了？”
这个想法让多利自己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把所谓的“封印之剑”，其真正的力量並非创造缓慢，而是……剥夺生灵本该拥有的速度与活力？
丽丝和霍尔闻言，也下意识地看向遥远的洞外。
那肉山触手疯狂起伏抽打的恐怖景象，与眼前这动作缓慢如陷泥潭、甚至捂脸哭泣的诡异蛛魔形成了无比尖锐的对比。
一种更深层次的诡异感攫住了他们。
“你是说……”
丽丝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强迫自己將目光从洞外收回，落在墙角那慢动作哭泣的小女孩半身上，“那东西原本……就是这么……疯狂？而这把剑，一直压制著它？”
“看起来是这么回事。”
多利耸了耸肩，绿色的小脸上露出一丝混合著后怕和庆幸的表情，“幸好逃出来了，不然咱们现在估计已经成了那堆触手下的肉泥……虽然现在好像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瞥了一眼连接著自己和丽丝的无形锁链。
霍尔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握紧了手中的步枪，枪口依旧下意识地对著那缓慢抽噎的蛛魔：
“那……那现在这个……又算什么？”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那个结合了蜘蛛和人类女孩的诡异存在。
“谁知道呢？”
多利走近几步，谨慎地保持著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仔细观察著那柄剑和蛛魔的状態。
暗绿色的血液依旧在极其缓慢地沿著剑身流淌，那半身小女孩的哭泣动作慢得令人心烦意乱。
“也许是这把剑『压制』效果的一种体现？不分敌我，碰著了就慢？还是说……这魔物本身有什么特別，正好被这剑克制？”
就在他说话的当口，那蛛魔身上半身小女孩捂著脸的手指，极其缓慢地张开了一条缝隙。
一只空洞中带著委屈和怨毒的眼睛，透过指缝，以那种慢到令人窒息的速度，死死地“盯”住了多利。
即使速度被放慢了无数倍，那眼神中的恶意依旧让多利感到一阵不舒服，仿佛被某种冰冷粘稠的东西沾上。
“嘖，看什么看？”
多利撇撇嘴，非但没退，反而又凑近了一点，几乎將脸凑到了那缓慢移动的节肢前仔细观察，“现在你这丑八怪可碰不到老子。”
他注意到，儘管动作缓慢，但那蛛魔的身体似乎仍在微微颤抖，试图摆脱剑刃，而那半身小女孩拔剑的动作也並非完全停止，只是慢得几乎看不出进展。
照这个速度，等她拔出剑，恐怕得等到地老天荒。
“不能就这么放著不管。”
多利直起身，摸了摸下巴，眼神闪烁著他標誌性的、混合著风险与机遇的计算光芒:
“这剑……总不能一直插它身上。”
“你想干什么？”丽丝警惕地问，她可不信这个哥布林会有什么好主意。
“试试看能不能把剑拔出来。”
多利说得理所当然，“总不能便宜了这丑蜘蛛。”
“你疯了？！”
霍尔失声道，“拔出来它不就恢復速度了？我们现在可没把握能快速解决它！”
他可是亲身体验过这蛛魔突袭时的恐怖速度。
“那就趁它病，要它命！”
多利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现在它动得这么慢，不就是个活靶子？你枪是烧火棍吗？现在就朝它那八只噁心眼睛招呼！我就不信打成筛子了它还能蹦躂！”
“好！”
霍尔再次端稳步枪，枪口瞄向蛛魔那密集的复眼区域:“……我一准儿打烂它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