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全家团聚(1/2)

罗斯国官道

马车在官道上不紧不慢地晃悠著,车轮碾过土路发出单调的“咯吱”声。车厢里,卡洛斯那张俊脸依旧黑得像锅底,金毛脑袋隨著马车的顛簸一晃一晃,嘴里还在碎碎念,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透著咬牙切齿的怨念:

“…老逼登…没见识…懂不懂什么叫战略价值…小爷我运筹帷幄的时候他还在地里刨食呢…青叶狗贼…画个圈圈诅咒你…迷路…迷到天涯海角…最好掉进海里餵鱼…”

马尔克斯巨大的身躯占据了车夫位,嘴里叼著一根饱满的金黄麦穗,隨著他哼歌的节奏一翘一翘。今天他哼的小曲格外欢快,也格外不著调,荒腔走板的旋律在秋风中飘散,瓮声瓮气的“哞哞”声夹杂其中,朴素的牛脸上洋溢著一种纯粹的、幸灾乐祸的快乐。

齐贝伦元帅斜靠在车厢壁上,单片眼镜后的目光带著一丝玩味,看著卡洛斯那副气鼓鼓的样子。他嘴角噙著笑,突然伸出手,带著点贵族式的促狭,用力拍了拍卡洛斯的肩膀,声音带著一种“安慰”式的调侃:

“哎,卡洛斯,”他拖长了调子,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往好处想嘛!至少…青叶姑娘笔下留情,没真把你写死在那故事里,对吧?”他挑了挑眉,眼神里满是“这已经是天大恩情了”的揶揄,“够意思了!真的!”

卡洛斯正沉浸在“小丑”、“跟屁虫”的屈辱中,被齐贝伦这一拍,更是火上浇油。他猛地一抖肩膀,像甩掉什么脏东西似的扒拉开齐贝伦的手,金毛炸起,小眼睛瞪圆:“去去去!少在这说风凉话!烦死了!”他烦躁地扭过头,继续对著窗外生闷气。

齐贝伦非但不恼,反而像是被卡洛斯的反应取悦了,嘴角的笑意更深,甚至得意地挑了挑眉毛,一副“我就喜欢看你炸毛”的欠揍模样。

与他们这边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对面的萨兰贝尔圣女。她微微侧身,安静地倚在车窗边。网纱帽垂下的薄纱被风轻轻拂起一角,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頜和那抹微微抿起的粉唇。她的目光投向窗外,掠过一片片安寧的村庄。

金色的麦田在夕阳下泛著温暖的光泽,农舍的炊烟裊裊升起。田埂上,劳作归来的村民扛著农具,三三两两走著,黝黑的脸上带著质朴而满足的笑容,互相打著招呼,声音隱约传来,带著乡土的洪亮和生活的踏实。

他们的目光偶尔扫过这辆华丽的马车,带著一丝好奇,但很快又移开,专注於彼此间的交谈和脚下的路。马车里的喧囂,似乎与他们无关,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之外。

圣女冰蓝的眼眸静静地注视著这一切,那层清冷的薄冰似乎被这安寧的烟火气悄然融化。她抬起素白纤细的手,轻轻扶了扶被风吹动的网纱帽檐。薄纱下,那抹粉唇极其缓慢地、极其细微地向上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

没有言语,只有一种沉淀下来的、近乎温柔的寧静,在她周身无声地流淌。夕阳的金辉透过车窗,温柔地勾勒著她精致的侧脸轮廓,將那身粉嫩的蕾丝裙也染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光晕。

官道旁的野草长得比人还高,枯黄杂乱,在秋风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一伙形容狼狈的汉子,如同几块被丟弃的破布,蔫头耷脑地蹲伏在草丛深处。他们身上的皮甲磨损得厉害,沾满了泥垢,手里的傢伙什也多是豁了口的柴刀、锈跡斑斑的斧头,透著一股穷途末路的潦倒气。

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汉子,绰號“棕熊博特”。他蹲在草丛里,像一尊生了锈的铁塔,粗壮的手指烦躁地抠著地上的泥块,脸上横肉抖动,写满了狠厉和焦躁。

旁边一个瘦猴似的小弟,肚子咕嚕叫了一声,哭丧著脸,声音带著饿出来的虚浮:“大哥…再开不了张…兄弟们明天…怕是连草根都啃不上了…”

棕熊博特猛地啐了一口浓痰,恶狠狠地骂道:“哼!操他娘的世道!”他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追忆的凶光,“想当年…老子在橡木镇三家赌场!日进斗金!何等风光!要不是那个金毛混混出千!活活把我老子气死…”

他顿了顿,脸上的横肉扭曲了一下,隨即又扯出一个近乎狰狞的“庆幸”笑容,“…不过…也算好事!老头子一蹬腿,三家场子全归了老子一个人!嘿嘿!”

那瘦猴小弟立刻点头哈腰,諂媚地附和:“是是是!大哥说得对!那段日子真瀟洒!老头子…呃…死得好!死得好啊!”他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赶紧找补。

棕熊博特眼睛一瞪,蒲扇般的大手“啪”地一声拍在瘦猴后脑勺上,拍得他一个趔趄:“放你娘的屁!那是我亲爹!”

瘦猴捂著脑袋,疼得齜牙咧嘴,赶紧挤出几滴眼泪,声音带著哭腔:“大哥息怒!大哥息怒!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老头子走的时候…我哭得…哭得比我自己亲爹走的时候还难过啊!呜呜呜…”他乾嚎著,偷偷瞄著博特的脸色。

棕熊博特烦躁地摆摆手,像是赶苍蝇:“行了行了!嚎个屁!”他眼神阴鷙下来,“后来…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被洛特那个小屁孩治安官…弄死了!”

另一个蹲在旁边、脸上有道疤的汉子立刻接口,声音带著狠劲:“老大!后面咱们一定找机会!给二爷报仇!”

棕熊博特却嗤笑一声,脸上横肉抖动,带著一种毫不掩饰的冷酷和算计:“报个屁仇!死得好!”他压低声音,带著点得意,“那小子活著也是废物!整天就知道赌!还总惦记著回来跟我分家產!死了乾净!省得老子动手!”

疤脸汉子:“……”

瘦猴小弟立刻反应过来,脸上堆起更諂媚的笑容,搓著手:“对对对!大哥英明!二爷…呃…死得其所!死得其所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另一个一直沉默、蹲在更外围的汉子,此刻嘆了口气,声音带著浓浓的失落和不满:“哎…別提了…橡木镇的赌场…全被兰德那个杀千刀的將军给扫了!兄弟们…现在连个正经落脚的地儿都没了…”他踢了踢脚边的破刀,“沦落到…干打劫这种…没技术含量…还他妈吃不饱的活儿…真他娘的憋屈!”

“闭嘴!”疤脸汉子低喝一声,警惕地竖起耳朵,隨即眼睛猛地一亮,压低声音,带著兴奋,“有动静!有辆马车!看著…挺肥!”

草丛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蔫头耷脑的强盗,如同被打了鸡血,猛地抬起头!一双双布满血丝、充满贪婪和飢饿的眼睛,如同黑夜里的狼瞳,齐刷刷地盯向官道尽头缓缓驶来的那辆…在夕阳下闪著“富贵”光芒的马车!

棕熊博特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脸上横肉挤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大手一挥,声音带著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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