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轻嘆赐福（2/2）

舞台两侧的帷幕再次拉开，一群早已等候多时的贵族男女，如同被施了魔法般，优雅地滑入冰面。他们脚下並非寻常鞋履，而是镶嵌著细碎宝石、闪烁著寒光的冰刀！男人们身著剪裁合体的礼服，女人们则穿著缀满蕾丝与薄纱的华丽长裙，裙摆在冰面上旋转时，如同盛开的冰莲。他们成双成对，在光滑如镜的冰面上滑行、旋转、跳跃，动作流畅而优雅，仿佛与冰面融为一体，每一个动作都带著精心雕琢的韵律感。

萨兰贝尔圣女站在露台边缘，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纯粹的讶异。她自幼生长在终年积雪的雪山霜语部族，冰是她最熟悉的环境。然而，在她的记忆里，雪精灵们利用冰面是为了狩猎、运输、或是举行庄严的祭祀仪式。像眼前这般，將冰面纯粹作为奢华娱乐的舞台，穿著特製的冰刀鞋，只为跳一支舞？这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这是…？”她轻声呢喃，带著一丝困惑。

齐贝伦元帅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身边，他双手扶著雕栏杆，目光落在下方那些翩翩起舞的身影上，声音低沉地解释道：

“冰上舞。罗斯贵族引以为傲的宫廷礼仪之一，贵族子弟从小就要接受严格的训练。”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几个动作略显生疏但姿態依旧优雅的恩维尔贵族，“恩维尔虽然没有这种传统，但为了融入上流圈子，不少贵族也会专门学习。”

他忽然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衣襟，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属於年轻人的得意：

“在下…略懂一二。”他微微頷首，目光扫过下方，“先不奉陪了。”说完，他转身，迈著沉稳的步伐，径直走下露台，向冰面入口走去。

卡洛斯敏锐地捕捉到了圣女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混合著好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憧憬的光芒。他立刻像闻到腥味的猫，凑得更近了些，脸上堆起最灿烂（也最諂媚）的笑容，压低声音，带著诱惑的口吻：

“嘿嘿，圣女大人，其实…我也略懂一二！要不咱们…”他伸出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眼神亮晶晶的。

圣女的目光瞬间从冰面上收回，冰蓝色的眼眸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清冷的声音如同雪山上的寒风，乾脆利落地砸下：

“滚。”

卡洛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伸出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他悻悻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像只被泼了冷水的金毛犬，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

“哦…”然后蔫头耷脑地退到一边，和圣女一起，继续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马尔科斯早就被下面热闹的景象吸引得心痒难耐。他巨大的牛头探出露台，瓮声瓮气地嘟囔：“哞…好玩！”然后也迈开大步，咚咚咚地跑下楼梯，加入了冰面的人群。

冰面上，舞会渐入佳境。

齐贝伦元帅已经邀请了一位身著淡紫色长裙、气质温婉的贵族少女。他滑行的姿態沉稳有力，带著军人的刚毅，却又巧妙地融入了舞蹈的韵律，引导著舞伴在冰面上划出流畅而优美的弧线，动作间竟显露出几分难得的优雅。

不远处，斯科特·斯洛正与“霜痕女祭司”莉莉丝共舞。斯科特一身银灰色礼服，动作標准得如同教科书，每一个滑步、旋转都带著贵族式的矜持与精准。而莉莉丝（此刻维持著高冷御姐人设）则如同冰上精灵，红髮在旋转中飞扬，冰蓝色的长裙与冰面相映生辉，动作优雅而略带疏离，將霜痕女祭司的神秘与高贵演绎得淋漓尽致。

“噗通！”

一声沉闷的巨响打破了局部的和谐。是马尔科斯！他庞大的身躯在光滑的冰面上显得格外笨拙。他试图模仿別人的滑行动作，结果刚迈出两步，巨大的牛蹄就不听使唤地打滑，整个人像座小山一样轰然摔倒，震得冰面似乎都颤了颤。冰屑四溅。

“噗嗤…哈哈哈…”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低笑声。摔倒的马尔科斯却毫不在意，他巨大的牛脸上非但没有尷尬，反而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瓮声瓮气地跟著大家一起笑起来：

“哞哈哈哈！好玩！”他笨拙地想要爬起来，结果又滑了一下，差点再次摔倒，引得笑声更大了。

舞台在魔法灯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巨大的冰湖如同镶嵌在百穹顶下的一块巨大钻石，倒映著璀璨的灯光、华丽的服饰和旋转的身影。悠扬的乐曲、冰刀划过冰面的清脆声响、低语与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极致奢靡又梦幻的画卷。

露台上，萨兰贝尔圣女静静地注视著这一切。冰蓝色的眼眸深处，倒映著下方那个流光溢彩的冰上世界。

在那片清冷的冰湖之上，在那优雅的滑行与旋转之间，在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瞬间，一丝属於少女的、纯粹的、对美好事物的憧憬，如同投入冰湖的一颗小石子，在她平静的心湖中，漾开了一圈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