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烛印冥河（1/2）

紫荆城·领主府邸

兰卢沙哑空洞的声音，如同冰冷溪流，在幽暗会客厅流淌。他轻轻点头，两点幽绿魂火微微摇曳，仿佛確认遥远记忆：

“那个小胖子…非常狡猾…”他语气平淡，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和格里高利…狼狈为奸…把我们几个老骨头…折腾得够呛…”

卡洛斯眼中充满复杂情绪。他犹豫一下，还是问出縈绕心头的问题：“大师…那…圣乔治冕下…他…他为什么要去安提亚？还要去无尽荒漠？最后…还陨落在那里？”声音带著一丝颤抖。

兰卢放下手中黯淡的晨曦剑，剑身与桌面轻碰。他沉默片刻，两点幽绿魂火似乎黯淡几分。沙哑声音再次响起，带著穿越时光的沉重：

“当年…他是去寻找…遗失的死神像…”他顿了顿，斟酌词句，“…他希望…能找到它…重整信仰…让圣光…与天谴…摒弃前嫌…”声音如同枯叶摩擦，“…抚平战爭创伤…消解…种族仇恨…”

卡洛斯听著，眼中瞬间蒙上一层水雾！一股难言酸涩涌上心头！如果…如果冕下真找到了…那该多好…他仿佛看到一个没有战火、没有仇恨、圣光与天谴和平共处的世界…那正是他內心最朴素的渴望！

齐贝伦眼中也闪过一丝动容。他无声伸手，宽厚手掌在卡洛斯微颤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无声的安慰，带著理解与沉重。

萨兰贝尔素白面纱下，眼眸低垂。一声极轻、却承载千钧重量的嘆息逸出。那嘆息里，有对宏愿的敬意，也有对现实残酷的无奈。

马尔科斯巨大牛头抬起，深褐眼中充满朴实困惑和一丝卑微期望。他瓮声瓮气、小心翼翼问道：“那…那他要是找到了…俺们…是不是就不用…做奴隶了？”

兰德坐在角落，依旧沉默。他没看任何人，猛地抓起酒壶，仰头狠灌一大口！辛辣液体灼烧喉咙，压下心头翻涌。他红肿眼中，有对往事追忆，有对现实麻木，也有深沉无力感。

兰卢似乎未被马尔科斯的问题打扰。两点幽绿魂火重新亮起，继续平板讲述：

“当年…无尽荒漠的怨念…侵袭扩张…已严重威胁安提亚…”他枯骨般手指无意识敲击桌面，“…他就…忽悠我们几个老鬼…陪他一起去…”

他停顿一下，沙哑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自嘲？和释然？

“其实…我们几个老鬼…早就活腻了…”他缓缓道，如同陈述事实，“…不死者…一开始…或许追求长生…知识…权力…”他幽绿魂火扫过房间，“…但最终…都会在…无尽磨损中…自寻…终结之路…”

马尔科斯巨大牛脸上写满困惑，挠了挠头，瓮声瓮气耿直追问：“那…那你们…怎么还活著？”

兰德猛地放下酒壶！“哐当”一声脆响！他裹著毯子起身，一步跨到马尔科斯身边！蒲扇大手一把抓住老马胳膊！声音带著命令和一丝保护性急切：“老马！闭嘴！走！咱俩出去！找个地方…喝酒去！”他不由分说，半拖半拽地把懵懂的马尔科斯拉出凝重会客厅！

兰卢毫不在意插曲。他幽绿魂火微闪，仿佛沉浸褪色记忆：

“我们…陪著小胖子…在无尽荒漠…兜兜转转…半年…”声音带著遥远疲惫，“…死神兰斯神像…没找到…倒是找到了…死界裂隙…也是…遗忘者无尽怨念的…源头…”

他声音低沉下去，带著难言沉重：

“唉…”一声极轻嘆息，如同嘆息穿过枯骨，“…这个小胖子…临死了…还要耍帅…”他停顿很久，似在回忆瞬间，“…他自己…奉献了自己…弥合了裂缝…”

会客厅一片死寂！所有人屏住呼吸！连塞拉斯抚摸黑猫的动作都停滯了！

兰卢沙哑声音再次响起，带著一种极其罕见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伤感和一丝怀念轻笑？

“他临死前…对我们说…”兰卢模仿著微弱、却带奇异力量感的语调，仿佛复述神圣箴言：

“『我不入冥河…谁入冥河…』”

他停顿一下，似在回味那话语中决绝。

“『愿为烛火…照亮往生之路…』”

他极其平淡补充：“…然后…就…嗝屁了…”

轰——！！！

卡洛斯只觉一股电流窜遍全身！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眼中充满极致震撼和灵魂被击中的颤慄！他嘴唇哆嗦，无意识重复：

“我不入冥河…谁入冥河…愿为烛火…照亮往生之路…”

齐贝伦眼中也爆发前所未有光芒！英俊脸上写满肃穆敬意！他低声呢喃，声音带著沉重力量：“我如入冥河…”

萨兰贝尔素白面纱下，眼眸里仿佛冰雪融化！清冷容顏上，第一次流露如此清晰深沉的动容！她清冷声音如同冰珠落地，带著神圣共鸣：“照亮往生之路…”

兰卢似未在意反应，继续平淡陈述残酷后续：

“威力…太大了…”他幽绿魂火扫过桌上黯淡晨曦剑，“…剑…烧成了这副鬼样子…被高仑陛下…捡回来了…”

他停顿一下，沙哑声音带上极其复杂情绪，像无奈，又似一丝幸灾乐祸？

“也是他…临死…还坑了安提亚那几个老东西一把…”兰卢幽绿魂火微跳，“…高仑陛下…被死界选中…成了…生死之门…”声音带著冰冷描述，“…无尽的力量…但…也再无法…踏出安提亚…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