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沉睡著计划(2/2)
几乎同一时间,京都一处静謐庭院內,气氛却如同即將爆发的火山。
钟小艾站在红木书桌前,身体微微颤抖。精心打理的捲髮凌乱地贴在肩头,脸上泪痕交错,眼中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疯狂与恐惧。
她右手紧握锋利的水果刀,刀锋死死抵在左侧脖颈上,皮肤已被压出深痕,一道细小的血线正沿著刀刃缓缓渗出。
“爸,这是我第一次求您,也是最后一次。”她的声音带著哭腔,却透著决绝,“我知道大哥二哥当年吃苦,我出生在特殊时期,可这不是我的错啊!从小您就重男轻女,我长这么大,您给过我一次笑脸吗?”
“我一直努力想让您认可我。高考我明明能考上更好的学校,就因为大嫂不喜欢我,您让我去了汉东大学。为了家族,我认了;人家看不上我,您甚至用鞭子抽我。爸,容貌和身高是天生的,这能怪我吗?”
“到了汉东,同学们都排挤我,只有亮平不嫌弃我。我生病时,是他彻夜照顾我;我心情不好时,只有他能一眼看穿。是他让我找回了自信,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爸!”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嘶哑而尖利,“我知道亮平能有今天,离不开您的关照。可就这一次,求您救救他!我不想孩子从小没有爸爸,看在外孙的面子上,您就帮他这一次吧!”
书桌后,钟正国像一尊凝固的雕像。他背对著女儿,望著窗外的黑暗,宽阔的肩膀紧绷著。女儿的哭喊和刀刃抵著皮肉的细微声响,如同毒针般扎在他心上。
时间在窒息的沉默与绝望的哭喊中流逝。终於,钟正国缓缓转身,极其缓慢地点了一根烟。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落在女儿颈间的血痕上时,深陷的眼窝里,瞳孔猛地收缩。
“把刀放下吧。”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枯井深处传来。
“爸!您答应救亮平了?”钟小艾的手没有鬆动,反而因激动又往下压了半分。
钟正国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他颓然点头:“好,就这一次。但事情结束后,你们必须分开。”
水果刀从钟小艾无力的手中滑落。她瘫倒在地,双手捂著脸,崩溃的哭声从指缝中汹涌而出。
钟正国没有看她一眼。他很清楚,不管救不救他们钟家这次都输了。借这个机会让他女儿和侯亮平分开,一石二鸟。
他步履沉重地走到书桌前,拿起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號码。“声音恢復了惯有的沉稳,却难掩深处的颤抖:“老领导,我是钟正国。老大今年还有机会动吗,反贪总局的秦风,还能保住吗?”
“好,我知道了,下一届退下来后,到时候你帮老大动一动吧”
放下电话,钟正国挺直的脊背微微佝僂。他知道,不管打不打这个电话,结局都是註定的。这一次不仅是几个人的命运,更是钟家未来的机会。
几天后,最高检反贪总局內,秦风正在收拾私人物品。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红木家具和墙上的国徽上。他手中捏著那份调任通知,最后看了一眼办公室,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京州,汉东省委家属院內,高育良握著电话,手抬起又放下,不知该如何跟学生开口。在妻子的坚持下,他还是拨通了电话:“静怡…立言他……”声音里带著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
“老师,我已经知道了,他会没事的,我相信他。”电话那边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因为工作原因,我暂时不能回汉东,麻烦您多帮我去看看他。”
掛断电话后,高育良对妻子说:“她比我们想像中坚强。”
其实,在接老师电话前,刚接到一通加密来电。她清楚对方的身份,也记得电话里的嘱託:“林静怡同志,陈立言同志遇到突发情况,目前在汉东省人民医院接受治疗,生命体徵稳定,请你不要担心。暂时不要前往汉东,陈立言同志的工作事关重大,需要严格保密。记住,大局为重。”
林静怡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情绪已被压下,只剩下冰冷的坚定:“明白,领导。大局为重,我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