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镀金时代、静默猎场与蜻蜓振翅（2/2）

只有极少数人，在这虚假的繁荣下嗅到了腐烂的气息。

山姆·维特维奇坐在普林斯顿略显凌乱的宿舍里，电脑屏幕上是车诺比“杜加”-3雷达站最新的公开卫星图片——毫无变化，死寂一片。伦诺克斯少校的回覆邮件礼貌而官方：“…信息已转交相关部门持续关注，目前未发现可证实威胁的进一步证据。请专注於学业。” 他的勋章在一次宿舍失窃案中丟失了（或者是被他自己愤怒地扔掉了？他记不清了），英雄的光环在日復一日的平淡中彻底褪色。他试图融入普通的校园生活，参加派对，约会女孩，但总感觉格格不入。那些欢声笑语像隔著一层毛玻璃，埃及的炮火和金属的嘶吼却清晰得如同昨日。拯救地球的渴望，变成了无处安放的焦虑和日益加深的无力感，最终化为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麻木。他不再登录那些加密论坛，只是在看到科技新闻里关於风城精密新產品或御天敌又“慷慨解囊”时，嘴角会不自觉地撇出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讥讽。

而在芝加哥风城精密顶层，深渊之眼的监控屏幕从未鬆懈。齐岳的目光扫过那些被標记的异常点：

北美大陆深处，数个地质异常区域的震动模式在“静默”中呈现出规律性加强的趋势，能量屏蔽依然严密，但震动的“韵律”与蜂群记录的、震盪波工程单位作业特徵库的匹配度正在缓慢提升。（关联置信度：71%↑）

迪伦·古尔德名下那几家空壳科技材料公司，其採购的特定高纯度稀土元素和特种合金，正通过复杂的物流网络，持续输入那几个地质异常区域周边的仓储中心。资金流动更加隱秘，但总额惊人。（资金链追踪：持续）

火星轨道上，属於威震天的能量信號虽然沉寂，但深渊之眼捕捉到几次极其短暂的空间曲率扰动，位置就在墮落金刚陨落之地附近，模式分析指向某种…小规模的空间转移实验？（扰动等级：低，模式：未知）

车诺比“杜加”-3区域（p3级观察点），电磁背景噪音的扰动模式呈现出与阿巴拉契亚“阴影节点”早期活动高度相似的周期性特徵，虽然信號强度依然微弱。（关联性置信度：58%↑）

平静？不，这只是捕猎者收起爪牙，在阴影中调整呼吸，积蓄著足以撕裂一切的致命一击所需的能量。御天敌的谎言在编织，威震天的力量在恢復，震盪波的巨构在延伸，声波的网络在无声中织就更大的网。

就在这时，风城精密大楼外，一只闪烁著金属光泽的蓝色蜻蜓，轻盈地掠过密西根湖反射的夕阳余暉。它灵巧地避开气流，复眼中倒映著这座日益成为科技与权力象徵的玻璃巨塔。它飞行的轨跡精准得不像自然生物，翅膀高频振动的嗡鸣被城市的喧囂完美掩盖。在它纤细的腹部，一个肉眼无法察觉的微型传感器阵列，正以被动模式，静静地收集著大楼外部电磁环境、热能分布甚至特定频率声波的微弱数据。

这只“蜻蜓”，是齐岳“鹰隼”雷达系统早期测试的原型机之一，此刻正执行著预设的日常环境適应性巡航任务。它的存在本身，也是“镀金时代”科技繁荣的一个小小註脚。

然而，深渊之眼阵列的一个核心监控模块，却在这只“蜻蜓”掠过顶层某个特定角度时，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异常反馈——蜻蜓自身的被动传感器接收到的环境数据流中，混入了一缕难以解释的、带有微弱霸天虎能量特徵的信息“回波”。这缕回波並非来自蜻蜓扫描的目標，更像是…某种更高维度的扫描波束在蜻蜓身上短暂“聚焦”时，留下的涟漪？如同黑暗中的探照灯光柱扫过一只飞虫，光本身不会伤害虫子，却暴露了光柱的存在和方向。

齐岳的目光瞬间锁定在监控屏幕上那几乎淹没在背景噪音中的异常数据尖峰。他放下水杯，眼神锐利如刀。

“磐石01，”他的声音平静中透著一丝冰冷的兴味，“分析蜻蜓unit-7b巡航日誌，时间戳：17:48:23.115至17:48:23.128。重点解析其被动接收阵列的原始底层数据流，尤其是…它自身被『扫描』时產生的次级谐振反馈。关联阿巴拉契亚『阴影节点』、北美地下工程及火星轨道扰动资料库。”

“另外，通知研发部，『鹰隼』原型机的被动接收灵敏度校准参数需要重新评估。我们的小蜻蜓，刚才似乎…被什么东西『看了一眼』。”

平静的冰面之下，第一道细微的裂纹，由一只机械蜻蜓的振翅，悄然绽开。虚假的镀金时代，听到了倒计时的第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