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言语是风(1/2)

凯迪拉克凯雷德的引擎声,如同在旷野上低吼的德州长角牛,沉稳而富有力量。车辆平稳地驶离了圣安东尼奥市区的喧囂,窗外的景色,从林立的钢筋水泥,逐渐过渡为一望无际,被落日余暉染成金红色的广袤牧场。

当车辆缓缓驶入霍尔特家族庄园那由巨大石块砌成的大门时,云澈才真正理解了“old money”这个词的重量。可以被数字量化的银行存款之外,更有融入血脉的、对土地的占有与掌控。

庄园的主建筑是一栋巨大石砌別墅,在夕阳下如同一座沉默的堡垒。奥黛丽引著云澈穿过掛满了歷代家族成员肖像的走廊,最终,在一扇厚重的、由整块白橡木雕刻而成的双开门前停下。

“霍尔特先生在里面等您。”

门被无声地推开,一股融合著雪松木燃烧的温暖、古老皮革的沉静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是一种名为“power”的独特香氛。

霍尔特书房的墙壁,拒绝用商业图表或名人合影来標榜主人的成功。这片空间,属於更古老、更蛮荒的力量。一幅占据了整面墙壁的巨幅油画,將阿拉莫战役的最后时刻定格为永恆。

在这片土地上,他们信奉的是开拓、征服与在绝境中死战不退的牛仔法则。

巨大的壁炉前,三位气质各异的贵宾正围坐在一张矮桌旁,品尝著威士忌。

“云先生,请允许我为您介绍。”奥黛丽的声音適时响起,打破了这庄严的沉寂。

她首先指向一个身形粗獷、面色红润,仿佛刚从油井架上走下来的男人:“这位是巴塞洛繆·巴特·希金斯先生,他的家族掌控著德州最大的独立石油公司之一。”

希金斯只是抬了抬眼皮,用一种审视赛马般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云澈,浓密的眉毛下,是老钱对一切外来者的天然傲慢与质疑。

“这位是伊芙琳·里德女士,”奥黛丽又指向旁边的一位女性,她看起来约莫三十五六岁,一头利落的铂金色短髮,鼻樑上架著一副无框眼镜,眼神锐利得像一把手术刀,“里德女士来自奥斯汀,是德州最炙手可热的风险投资家,她的基金专注於投资那些足以顛覆传统行业的科技新贵。”

伊芙琳对云澈报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以及州参议员,麦卡利斯特先生。”最后,奥黛丽介绍了一位看起来最和善的中年男人。他穿著得体的西装,脸上掛著政治家特有的、无可挑剔的笑容,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却藏著政客对利益与格局的算计。

德州顶层的三种权力形態:传统能源、新兴资本与政治影响力,此刻,齐聚一堂。而他,云澈,便是这场晚宴唯一的展品。

“年轻人,过来坐。”壁炉前那张巨大的牛皮沙发上,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皮特·霍尔特,这位马刺队的君王,德州的重工机械大亨,终於放下了手中那柄正在擦拭的柯尔特左轮,抬起头,用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平静地注视著云澈。

晚宴就在这间充满了雄性荷尔蒙气息的书房里进行。一张由深色胡桃木製成的长桌被僕人们悄无声息地布置妥当,银质的餐具在壁炉火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温暖而內敛的光泽。

主菜被端了上来——巨大的t骨牛排,用最传统的方式炙烤,表面带著焦棕的网格,內里却是诱人的粉红色。浓郁的肉香混合著迷迭香与黑胡椒的气息,瞬间唤醒了在场每一个人体內最原始的食慾。这不仅仅是食物,这是一种宣言,一场属於捕食者的盛宴。

霍尔特坐在长桌的主位,他用餐刀切开牛排的动作,精准而有力。他没有说话,但整个餐桌的气氛,都由他无声地掌控著。

餐桌上的交谈看似隨意,实则如同猎手射出的试探性箭矢,目標只有一个——云澈。

“云先生来自东方,想必对我们德州的政治生態还不太了解吧?”参议员麦卡利斯特率先发问,他的声音温和,问题却直指宏观,“你认为,体育,在如今这个日益复杂的国际关係中,应该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

这是一个关于格局与视野的问题。云澈放下刀叉,从容应对:“参议员先生,我认为体育是一座桥樑。它能超越语言、文化和意识形態,用最纯粹的竞爭与拼搏精神,將不同的人连接在一起。我的工作,就是確保这座桥樑上,有足够精彩的故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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