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祸水东引(2/2)

刚到地方,却见陈文渊的摊子前围了几个人,不像来写信的,倒像是来找茬的。两个家丁模样的人正推搡著陈文渊的破桌子,嘴里不乾不净。

“老东西!占道摆摊还有理了?赶紧滚!这地儿我们少爷看上了!”

陈文渊气得鬍子发抖,据理力爭:“老夫在此摆摊数年,从未听说此地有主!你们,你们分明是强占!”

“强占怎么了?爷乐意!”

一个锦衣华服、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摇著扇子,在一旁冷笑。

林凡眉头一皱,快步上前:“几位,光天化日,欺负一个老人家,不好吧?”

那公子哥斜眼打量他:“你又是哪根葱?敢管小爷的閒事?”

林凡没理他,先扶住气得摇摇欲坠的陈文渊:“陈老先生,您没事吧?”

陈文渊见到他,又气又愧:“林小友,让你见笑了,”

那公子哥见林凡无视他,顿觉折了面子,恼羞成怒:“妈的!给我连这小子一起揍!”

两个家丁狞笑著上前。

林凡眼神一冷,正要豁出去。

突然,一个温和却带著威严的声音响起:“住手。”

一辆看似普通的青篷马车不知何时停在了路边,车帘掀开,露出一张四十余岁、面容清癯、目光睿智的中年文士的脸。他穿著素色长衫,气质儒雅,却不怒自威。

那公子哥一看清来人,囂张气焰瞬间没了,脸色唰地白了,结结巴巴道:“父,父亲,您,您怎么来了。”

中年文士没看他,目光先落在陈文渊身上,微微一愣,闪过一丝讶异,竟脱口而出:“文渊兄?怎会是你?”

陈文渊看到来人,也是浑身一震,老脸涨红,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只是羞愧地低下了头。

中年文士又看向林凡,目光在他手里提著的豆糕和那包银子上停留了一瞬,眼中掠过一丝探究,最后对那公子哥淡淡道:“当街滋事,欺凌老弱,回去闭门思过一月。滚吧。”

那公子哥如蒙大赦,屁都不敢放一个,带著家丁灰溜溜跑了。

中年文士这才下车,走到陈文渊面前,语气复杂:“文渊兄,一別十余载,何以至此?”

陈文渊苦笑摇头,潸然泪下:“蹉跎岁月,无顏再见故人,”

林凡站在一旁,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中年文士气度不凡,连那囂张公子哥都怕成那样,还能让陈文渊如此反应,必定不是普通人!

中年文士与陈文渊低声交谈了几句,嘆了口气,从袖中取出钱袋要递过去。

陈文渊却坚决推辞。

中年文士无奈,目光再次落到林凡身上,温和一笑:“这位小友是?”

林凡忙拱手:“小子林凡,见过先生。陈老先生於我有半师之谊,今日特来探望。”

中年文士点点头,似笑非笑:“哦?可是那凉井豆的林小东家?”

林凡心中巨震!他居然知道!

“雕虫小技,不足掛齿。”林凡强作镇定。

中年文士深深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豆甚好,家母颇为喜爱。小友有心了。”

说完,他不再多言,对陈文渊又安慰几句,便转身上车离去。

马车走远,林凡还站在原地,手心全是汗。

这人到底是谁?他最后那句话,家母喜爱?

难道,难道是苏府的人?甚至就是,苏老夫人那位在京为官的儿子?

陈文渊看著远去的马车,长长嘆了口气,对林凡道:“林小友,今日又多亏你了。方才那位,是现任临州府通判,苏文远苏大人。”

通判?!一府之副职,实权人物!

林凡只觉得一股热血衝上头顶,又猛地凉了下来。

苏通判!他居然亲自来了!还记住了他的豆!甚至可能知道了他偷偷给苏府送豆的事!

这是福?还是祸?

他看著手里没送出去的豆糕和银子,再想想家里那麻袋铜钱,和三叔公、周同知那些饿狼。

林凡只觉得一股寒意,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