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事毕(1/2)

四日后。

丹房。

陈鸣掐灭八卦丹炉底下的火焰,起身理了理道袍,眉间倦色稍霽。

“清云,这几日劳你费心了。”

“师叔言重,弟子分內之事。”

“嗯。”太明道人微微頷首,作势要敲响铜铃,唤清鼎进院,陈鸣已先执绳摇动。

“当——啷——”

檐下铜铃清越,惊起三两棲雀。

他算是看明白,这位太明师叔向来雷厉风行,丹成则去,从无赘言。

“弟子自会与师兄交接,师叔请便。”

太明道人摇摇头,笑著一甩拂尘,“善。”

铜铃一响,在外等候的清鼎便推门而入。

“师父!”

“去吧。”

清鼎向太明道人见完礼之后,便直接走到了他的帐台前。

“师弟,画押。”

说著自帐台下取出丹契推到陈鸣面前。

“师弟,二十一枚云松丹,够闭关三个朔望了吧?”

陈鸣提笔一顿,道:“嗯。打算闭到年关。”

“这么快?”清鼎有些惊愕,抬头看向檐外鬱鬱葱葱的老松,喉结动了动:“又要...到岁除之日了。”

……

后山。西坳口。

云洞蟠松。

陈鸣取出蒲团,盘膝而坐,將云松丹含於舌下,顿时满口松香。他双目微闔,吐纳渐缓。

山风忽静,洞外白雾如纱,自石缝间缓缓渗出,缠绕在蟠松虬枝上。

几缕天光穿透白雾,正落在陈鸣眉间,映得那俊秀脸庞明灭不定,松针上的雾珠將落未落,似被无形之手托住,折射出七彩光晕。

……

三月后。

嶗山镇。

黄昏染透青瓦,海风卷著盐粒穿街过巷。酒楼刘掌柜与小二新贴的桃符被吹得哗啦作响,老赵缩著脖子,紧裹著单衣,背著鱼篓急匆匆往家赶。

李宅檐下的三清铃隨著冷风摇摆不定,李向文整了整新制的青缎袍领,他抬手轻挥,四名短褐僕人已抬著檀木八仙桌进了厅堂。

门房下新桃符还泛著墨香,院中燎火已噼啪炸响。徐元带著一眾童儿们举著风车在廊柱间追逐。

“元哥儿,注意著点。”

大乾这二十九年,终究还是撑过去了。

申时四刻,李宅准备开宴。

厅堂青烟裊裊,热气腾腾。

李向文与陈娇端坐主位,陈娇右手边空著个座儿,特意摆了一副青玉筷架,招娣嫂带著徐元坐在空座旁。

右侧席上,胡义君接过李向文递来的兰陵酒,莫名感慨:对方居然不声不响的完成百日筑基,原本他还打算从其他地方“借”来些丹药,帮助两人固本培元,没想到……

寧采臣接过李向文斟满的兰陵酒,忽然笑道:“这酒倒让我想起家中的藏酿,去岁埋下的黄酒,这会儿该能启了。”

李向文闻言,顺手又给他添了半杯:“那寧兄可要多饮几杯。说来也巧,前日有新到的火腿,配上这兰陵酒,也还不错。”

徐元突然从席间探出脑袋:“寧先生老盯著窗外瞧,”他嘴里还含著半块芝麻,声音含糊却响亮,“该不会是想家了吧?”

满座倏地一静。招娣嫂的筷子僵在半空,李向文正要呵斥,却见寧采臣摇头轻笑,伸手揉了揉徐元发顶:

“小元子倒是眼尖,等你有朝一日出门远游就懂了。”

日头西斜,可陈鸣依旧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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