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馘(1/2)
南苑辰时
车骑甚盛,旌旗蔽空。
百官皆已就位。
不过,大多面色不豫,尤其是言官和御史等科道官。
“圣驾到!”隨行太监抻著脖子喊。
嘉靖一身弁服,不乘轿舆,竟骑著一匹西域汗血天马“噠噠”行出!
群臣钉在那,默不作声!
礼部给事中沈文彦黑著脸跌撞而出,
“臣之愚,以为陛下此举不合礼法!”
嘉靖勒住韁绳,天马听话止住,似笑非笑地俯视沈文彦,
“朕行田猎之礼,如何不合礼制了?”
礼制是百官牵制帝王的绝招。
凡要说什么,先套上个不合礼制,总能驳得皇帝哑口无言,在嘉靖初登基时就悟到这个道理。
旷日持久的大礼议,何尝不是嘉靖夺权之爭?
嘉靖是个好学生,他会举一反三。
凭什么只有官员能用礼制掣肘皇帝?皇帝如何不能用礼制制约臣子呢?
之后嘉靖藉以礼制大做文章,多少牵动朝野的任命,全被嘉靖隱在了礼法中。
今日不会顺利。
但,嘉靖喜欢挑战。
田猎符合礼制,嘉靖著服挑不出毛病,更有辽东献俘...已是万无一失,看这姓沈的言官还能说什么!
沈文彦不打磕巴,满腔正直:“陛下肩承万万之国,身担江山社稷!然禽兽无眼,虽万全无患,陛下不宜近也!
鄙语有言:家累千金,坐不垂堂。孟子云:君子不立於危墙。君子尚知避祸,而况圣君乎?!”
不愧是靠嘴吃饭的言官,思捷语速,唇枪舌剑!
其余臣子在心中不住叫好!
在田猎之礼上既然找不出毛病,那我为了君王安危总行了吧!
沈文彦满面正色,堪比唐太宗时的諍臣魏徵!
嘉靖见沈文彦拜在马前,梗著脖子,瞧这样子一言不合便要死諫。
剑拔弩张之际,嘉靖笑了笑。
气氛一缓。
“你说的是,是朕不爱惜自己了。
士有諍友,则身不离於令名;父有諍子,则身不陷於不义。
朕险些陷於不义...沈文彦,你为给事中屈才了,你任仪制司郎中罢,朕要时时听到你的諫言啊。”
给事中级別低权力大,礼部清吏司郎中相比是提了两个品级,但远不如给事中有话语权。
“赐金五十,大红紵丝二疋。”
话音刚落,內宫监牌子高福捧著铺龙文黄缎的托盘上前,盘上整整齐齐码著金子。
沈文彦哑巴吃黄连,“臣谢陛下赏赐。”
言官逢事便说礼,自然知道最大的无礼是不敬君父。
嘉靖所赐,沈文彦岂敢不受?受下便不能改了。
嘉靖翻身下马,乘上轿舆,一眾官员隨行在侧。
在南苑高台上,嘉靖摆椅坐下,祭天祷词自不多提,按礼制折腾了一个时辰才算结束。
辽东府都指挥使僉事曾铣適时走出,
“请为陛下带上战俘!”
“带上来。”嘉靖前倾身子。
“是!”
曾铣一招手,辽东府千总、把总押著数十韃子近前,韃子明显全收拾了一番,能看清脸了。
嘉靖起身,走到战俘近前,引得群臣一阵惊呼。
严嵩忙起身道:“韃子如豺狼虎豹,莫要让他们伤了陛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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