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父子(1/2)

人总说春雨贵如油,秋雨倒没那么值钱。

不值钱就该有个不值钱的样儿,所以啊,这紫禁城的秋雨便没日没夜的下。

雨牵成线,一缕一缕的,伴著时不时的一阵风左摇右晃,一会晃到东边,一会晃到西边。

各人看到雨的感受不同,小商小贩看到雨只盼著早点停,耽误做生意;文人墨客看到雨,肚子里几两墨水混著酸劲儿往嗓子眼顶;忧国忧民的臣子看到雨,想著不要下得过多,水溢出来恐要发水灾。

无论皇城根下的眾人如何想,天从来不在乎。

雨就下吧!

“全他娘淹了才好!”

“严府”二字下,严世蕃摘掉斗笠,朝地上一甩,砸出一溜儿雨点子。

严府大门不算大,勉强够两三个人躲雨,可严世蕃太胖,匾下只能站住他一人,这还有小半白草蓑衣支到门外呢。

一到下雨天,就要给严世蕃配上两三个下人,他光有蓑笠还不够,还要有人撑著伞,严世蕃不想溅到身上一滴雨点子。

严府下人被挤到大门外,个个浇得里外透亮,

严世蕃气不过,將斗笠砸在其中一人脸上,

“你个狗才!打伞都不会?!雨滴子掉我身上了!”

被砸的下人连忙从地上捡起斗笠,严世蕃头戴那一面沾上水了,下人赶紧拽起衣服擦乾,可他身上著的早湿透了,斗笠越擦越湿,严世蕃被气乐了。

朝府內吼道:“人呢?都他娘死绝了?!”

喊了两三声,才唤出四五个下人,严世蕃被雨声闹得心烦,迁怒下人,

“你们全聋了啊?长耳朵干什么吃的!”

“老爷今早发火,通府下人都跪著呢...”

严世蕃印象中,自己这老爹从没发过这么大的火,“怎么回事啊?”说著,不管不顾雨了,抬脚往府內走。

“爹?”

严府正厅,严嵩双手按在圈椅扶手上,死盯著大雨,面前跪著一排下人。打眼一看,下人们冻得颤颤巍巍,至少跪了两个时辰。

“你还知道回来?这两日你干什么去了?!”

严世蕃嬉皮笑脸,挥手示意下人们退下,严府下人不敢,“爹,让他们各干各的去吧,意思一下差不多得了。”

严嵩晾了儿子十几息,才开口,

“没有下次!”言语间儘是威严,严府下人们纷纷退下。

严府正厅摆设有点说道,

一张檀木桌,左右两个圈椅,朝向俱是对外。

严世蕃自然坐进空的圈椅。

“您说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在外住两天至於惹您生这么大气吗?”

严世蕃有个小秘密。

每次他要劝他爹什么话时,他都特意到左边,朝著严嵩左耳朵边说边吹风,吹俩下,他爹就允了。

严世蕃自己私下琢磨过这事,想著也许和老爹右耳朵聋有关係。

“你知不知道郑公公和黄公公被陛下责去隆宗门跪了一天一夜?!”严嵩压低嗓门,“就在太祖皇帝写的石碑旁!”

严世蕃还以为什么事呢,又是习惯的嗤笑一声,但想到他爹正气头上,嗤笑到一半就收了,只发出“吱”一声,

“儿子能不知道吗?”

“知道你还不回来!我派人找你都找不到!”

“哎呀,爹,陛下责太监,你找我干什么啊?”

严嵩上半身拧过来,前压,“你以为我不知道?!夏言的青词哪来的!当日祭天只有陛下和黄公公,你说,是不是黄公公偷抄给你的!”

严世蕃身子往后靠了靠,就瞄著他老爹的左耳朵,“是黄公公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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