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佟贵妃驾到(1/2)

第150章 佟贵妃驾到

“当初朕把胤禛送来承乾宫时,对你说了什么?”玄燁看著贵妃,她眼神恍惚,仿佛在寻找已经被遗忘的回忆,可皇帝不等她有所反应,就说道,“朕答应过你,四阿哥不会被任何人抱走,不要重复纠缠同样的问题,总之,你自己再好好想想。”

“皇上……”

贵妃再要出言,皇帝已转身离去,她立在门前眼睁睁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耳边骤然响起胤禛哭闹的声音,一声声额娘催著她的心肝,转身跑入儿子的屋子,小傢伙瞧见她就张开手要抱,扑在怀里呜呜咽咽,贵妃哄了好久他才安静下来,儿子在怀里,却仍旧觉得不安,不由自主抬眸望向窗外永和宫的方向,心內自问著:“她真的不想抢回去?”

玄燁离了承乾宫,却在走了十步远的地方驻足停留,发愣似的呆了好一会儿,李总管不安地上来问:“万岁爷预备去哪儿?”

玄燁这才动了动眼神,转身逕自走过灯火通明的承乾宫,一直到早已安静的永和宫门前停下,抬手吩咐身边人:“小声点敲门,兴许已经睡了。”

李公公便亲自上去叩响门环,大门开了一条缝,里头值夜的小太监见是李总管实实唬了一跳,李总管则问:“德嬪娘娘睡了?”

“已经歇下了。”小太监打开门,又瞧见门外头皇帝,正要大呼小叫的,被李公公一巴掌捂住了,推到边上去,迎著皇帝进了门,里头也有人听见动静,绿珠掌著蜡烛出来瞧,看到是皇帝进来了,倒没有惊慌,而是迎上来说,“万岁爷,娘娘已经睡著了。”

“朕瞧瞧她。”玄燁接过绿珠手里的蜡烛台,自己托著往门里走,一道道门走进,熟门熟路地近了臥榻,却见嵐琪侧躺著,边上娇小的婴儿也憨然而眠。

他还是头一回见这样的情景,从未见过母子同榻的模样,瘦弱的嵐琪以母亲之姿护著身边更娇小的孩子时,她看起来不再那么弱不禁风,纤细的臂弯亦仿佛有无尽的力量,足以为她身边的孩子撑起一片天。

烛光恍惚,做娘的女人很警醒,嵐琪睁开眼就先看看孩子,还以为自己睡迷糊了不知胤祚哭闹,以为是环春乳母掌灯进来了,但瞧见儿子安然睡著,心里才疑惑,循著光源抬头一望,瞧见最熟悉不过的身影,心里头一热,脱口而出:“皇上?”

“小点声。”玄燁比了个嘘声,將烛台在边上放下,嵐琪已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下来,身上只穿著薄薄的寢衣,玄燁怕她冷,隨手拿过边上搭著的衣服给她裹上,两人在別处坐了,嵐琪才问:“皇上怎么来了,要在这里睡吗?臣妾让乳母来把胤祚抱走。”

玄燁摇了摇头:“朕只想来看看你,你若不醒朕也走了,可还是把你吵醒了。”

嵐琪笑著:“身边有个小娃娃,梦里哼哼一声臣妾都会醒,不是皇上弄醒的。”但一个激灵,明明记得玄燁去了承乾宫的,怎么大半夜地跑来,难道是和贵妃不开心了?不自禁地抬起疑惑地目光,昏暗的光线里,彼此都看不太清对方的神情,却听见玄燁苦笑,“朕还真不想走了,可是胤祚睡得那么好,朕又舍不……”

玄燁的话还没说完,嵐琪已经起身出去,不多久又有宫女掌著蜡烛进来,环春和乳母都简单地披著衣裳来,知道皇帝在也不敢过来行礼,匆匆忙忙將六阿哥抱走,小婴儿睡得也实沉,竟没有被惊醒。

一阵动静后,寢殿又安静下来,其他宫女送来洗漱之物,嵐琪拉著玄燁过来,亲手伺候他盥洗更衣,一切妥帖后把他推到榻上去,自己则又去洗手,再端了一碗杏仁奶,才走到床边,已见靠著的人安心睡过去了。

转身搁下东西,回过来坐在床边看著玄燁,他闔目的样子和胤禛很像,虽然已经很久没再见过四阿哥睡著的模样,但曾经的点点滴滴,都记在她心头,儿子也有和他阿玛一样纤长浓密的睫毛,她记得自己在乾清宫时总爱伸手摸一摸熟睡时玄燁的睫毛,这会儿又起了这样的念头,伸出手去触摸他的眼睛,可指尖还什么都没碰到,就被人捉住了手一把拉上床。

身子重重地跌进去,还没回过神时,玄燁已经抱著自己又静下来,他很轻声地说一句:“朕累了。”

嵐琪小心地应著:“皇上早些睡。”

可他却紧紧抱著自己,也不知这样能不能入眠,好半天终於说:“朕多想把胤禛给你抱回来,嵐琪,你为什么那么狠心?”

这一句话后,整夜寢殿內再无人言语,嵐琪愣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听得怀里的男人平稳轻微的鼾声,才因知道他睡熟了而將四肢百骸松下,刚才那一句话,让她浑身发紧,连呼吸都似乎有短暂的停歇,玄燁是终究不能理解她?还是他为了这一切自责?也许明日起来他就不记得今晚说过什么,自己耿耿於怀,只会弄得所有人都不安心。

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又是警醒的浅眠,翌日外头叫起的声音才响,嵐琪就翻身起来,身边的人还在熟睡,让她捨不得叫醒他,但御门听政不能懈怠,她心里有分寸。

而玄燁睡得再熟,被叫醒后立刻就能清醒,昨晚睡在这里,安稳又踏实,早起直觉得精神百倍,浑身都舒坦,可忙里忙外给他梳头更衣的人,却顶著一双乌黑的眼睛,玄燁看著她好久,突然想起昨晚墮入梦乡前说的那句话,不顾边上还有太监宫女在,捉了嵐琪的手就问:“昨晚嚇著你了?”

宫女太监们见状都退让避开,嵐琪见玄燁神情关切,心內温暖怎还会计较昨晚那句话,笑著说:“臣妾可没听见皇上说什么,端了热奶进来,您已经睡著了。”

“不必哄朕,虽然你听著一定不高兴,但那是朕的真心话。”玄燁毫不忌讳,继续道,“朕还是遗憾,也许会一直遗憾,能做的就是替你看好儿子,朕会用心教养他,教养我们的儿子。”

心內五味杂陈,昨晚才三令五申宫里的人再不许提四阿哥的事,皇帝一清早就来说什么“我们的儿子”,嵐琪感激亦感动,可她心里还有更坚定的信念,低头想了想,再抬起疲倦但有著坚毅目光的双眼说:“皇上,四阿哥是贵妃娘娘的儿子,您和臣妾都要坚信这一点,这样宫里的人才会觉得臣妾可怜,才会放下一些对臣妾的嫉妒,才不会把魔爪伸向我们的孩子。臣妾和您长长久久,孩子们在身边不过十几二十年,他们总要长大成人自立门户,臣妾更在乎自己能不能一辈子陪在您身边,这也是太皇太后託付给臣妾的责任。”

玄燁目光滯缓,他以为嵐琪会希望自己给她这份安心感,可她还是如此狠心无情地一再否认四阿哥的存在,明明心里比谁都痛苦,却是面对自己也要强撑著,他不能理解,可他又在乎现在听见的这些话,幼雏终要离巢,他本应该看得更远一些。

嵐琪说这些话,实则越往后越没有底气,仗著被恩宠就口不择言,什么大道理都往皇帝面前送,人家满腔热情来安抚自己受伤的心,明明伤得千疮百孔,还死撑著冷血无情的假面,也会惶恐也会不安,生怕惹怒他拂袖而去,一如他昨夜从承乾宫离开。

但温暖的手掌又重重捏了自己的手,玄燁温和地说著:“朕知道了,朕会有分寸,不毁了你付出的心血。”

却是这一刻,乌雅嵐琪才有想哭的衝动,上天要眷顾她到何时,曾经只为温饱安稳而活著的人,再也离不开他的理解和呵护,无法想像若有一日也色衰恩驰,他的心里再没有自己,还有没有勇气能继续活下去。乌雅嵐琪所有的骄傲自信甚至是狠心无情,都来自玄燁对她的爱护和珍惜,她看似低调谦和的一切,实则比任何骄纵跋扈更光芒万丈,不怪別人嫉妒她憎恨她,心里比谁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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