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故事还长(1/2)

春末的阳光透过葡萄架的缝隙,在青砖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秦城蹲在院角翻整土地,准备种些应季的蔬菜,忽听一大妈在院里喊:“小秦,你来一下!”

他擦了擦手起身,见一大妈正和两个穿中山装的年轻人说话,旁边还站著街道办的王干事。王干事笑著介绍:“这是市文化馆的同志,想给咱四合院拍组照片,登在市里的文化期刊上。”

戴眼镜的年轻人连忙递过介绍信:“我们听说95號院保留了最完整的老北京生活风貌,特意来记录一下。比如邻里一起做饭、孩子们在院里玩耍这些场景,越日常越好。”

秦城心里一动:“这是好事啊!正好今儿二大妈蒸了三角,三大爷在教孩子们扎风箏,我叫上大家配合你们。”

他转身吆喝一声,院里顿时热闹起来。二大妈端著刚出锅的三角从厨房出来,蒸腾的热气裹著甜香飘满院子:“快来尝尝!面发得喧腾,红馅儿搁了桂,孩子们都爱吃。”

三大爷正蹲在石榴树下教孩子们绑竹篾,见镜头对准自己,故意板起脸:“看仔细了!这风箏骨架得对称,不然飞不高。当年我扎的沙燕风箏,能飞到护城河对岸去!”

孩子们嘻嘻哈哈围著想抢镜头,二大爷举著鸟笼从屋里出来,百灵鸟在笼里蹦跳著鸣叫。“我说你们拍归拍,別惊著我的鸟。”他嘴上挑剔,却把鸟笼往镜头前凑了凑,“这可是正经的张家口百灵,叫口全著呢。”

拍照的年轻人举著相机忙得满头汗:“太好了!这才是真正的四合院生活。大爷大妈,咱们再拍张全院合影像吧,就以那棵老槐树为背景。”

一大妈张罗著搬来条长凳,让年纪大的坐著,年轻人站后排,孩子们挤在前头。秦城搬来梯子站上去,替大家整理衣襟:“二大爷您那菸袋別叼著了,三大妈您往二大妈那边挪挪……”

快门按下时,不知谁喊了声“看葡萄架”,眾人齐刷刷抬头,正好瞅见一串青葡萄垂在半空。照片洗出来后,王干事特意送了一张来,一大妈把它镶在相框里,掛在自家堂屋最显眼的地方。

这天晌午,秦城正帮林淑良醃咸菜,忽听三大妈在院里哭天抢地。他赶紧出去看,见閆埠贵蹲在墙根儿唉声嘆气,三大妈坐在台阶上抹眼泪:“这日子没法过了!刚买的二斤毛线让人偷了,那是我攒了半个月菜钱给小孙子织毛衣的!”

二大爷拎著鸟笼踱过来:“咋回事?昨儿还见你在院里晒太阳绕线呢。”

“就晾在绳子上忘了收,今早就没了!”三大妈捶著大腿,“肯定是外面人干的,咱院儿哪有这种手脚不乾净的!”

秦城皱起眉:“最近游客多,確实得当心。三大爷三大妈,你们先別急,我去调监控看看。”

去年装的监控正好对著晾衣绳,秦城调出来一查,发现凌晨有个穿蓝布衫的女人溜进院,顺手牵走了毛线。他认得那是前阵子总来蹭听讲解的邻院刘寡妇,便寻了个由头过去。

刘寡妇正坐在炕头织毛衣,见秦城进来,手忙脚乱想藏线团。秦城假装没看见,坐下嘮起家常:“刘大姐,听说您家小子要娶媳妇了?恭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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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寡妇支支吾吾应著,秦城话锋一转:“三大妈给孙子织毛衣的毛线丟了,急得直掉眼泪。那毛线是湖蓝色的吧?我昨儿还见她绕线呢。”

刘寡妇脸“腾”地红了,半晌才囁嚅道:“我……我是看著那线好,一时糊涂……我这就送回去,再赔个不是。”

秦城摆摆手:“送回去就行,別说谁拿的,免得伤了和气。都是街坊,以后有难处儘管开口,咱院里能帮的肯定帮。”

等刘寡妇把毛线送回来,三大妈还想追究,被秦城拦了:“三大妈,线找著就好,说不定是人家拿错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算了吧。”

閆埠贵心里明白,拉著三大妈回屋:“听秦小子的,別再闹了。”

这事刚过没几天,院里又起了风波。二大爷家的二小子在工厂打架被开除,整天在家喝酒闹事。二大妈急得直抹泪,求秦城帮忙想想办法。

秦城找到二小子时,他正蹲在葡萄架下喝闷酒,酒瓶扔得满地都是。“二强,你这是作践自己呢?”秦城夺过他手里的酒瓶子,“多大点事过不去?”

二强红著眼圈吼道:“我辛辛苦苦在厂里干了五年,就因为替工友说了句公道话,就让厂长侄子给开了!这世道还有说理的地方吗?”

秦城嘆了口气:“我认识汽修厂的李师傅,他正缺个学徒,你愿不愿意去?虽说从头学起辛苦点,但好歹是门手艺。”

二强愣了愣:“真的?我啥也不会……”

“谁生下来就啥都会?”秦城拍著他的肩膀,“明儿我带你去见李师傅,好好学,別再让你爹妈操心了。”

二强攥著拳头点了点头,第二天一早就跟著秦城去了汽修厂。没出仨月,他就成了厂里的得力帮手,还涨了工钱,二大爷见人就夸:“还是秦小子有办法,我家二强总算走上正道了。”

入夏后雨水多,院东头的老墙根塌了一块。秦城召集大家商量修缮,二大爷算了笔帐:“买砖买水泥得二十块,还得请瓦匠,怎么也得五十块钱。咱院十三户,一家摊四块差不多。”

三大爷眼珠一转:“我看不用请瓦匠,让二强试试?他在汽修厂学的就是摆弄这些,抹水泥准在行。”

二强拍著胸脯保证:“没问题!我下班回来弄,保准结实。”

大家凑了钱,秦城去建材市场买了材料,二强果然不含糊,下班后带著工具叮叮噹噹做起来。林淑良和二大妈端来绿豆汤,孩子们举著小手递毛巾,连平时最抠门的三大爷都搬来自家的梯子。

三天功夫,塌了的墙根就修好了,二强还在上面砌了个小台。一大妈种上几株牵牛,没过多久就爬满了墙面,粉紫的儿开得热热闹闹,成了院里新景致。

这天傍晚,秦城刚收完晾晒的玉米,见閆埠贵蹲在门口抽菸,眉头拧成个疙瘩。“三大爷,有心事?”

閆埠贵磕了磕菸灰:“我那侄女,在gg公司让人欺负了。新来的经理总找她麻烦,说她设计的海报老土,其实是想占她便宜。”

秦城皱起眉:“有这事?您让她別忍,该说就得说。”

“她一个小姑娘家,哪敢跟经理叫板?”閆埠贵唉声嘆气,“这工作好不容易才找到,丟了可咋整?”

秦城想了想:“明儿我陪她去公司看看。正好我认识他们总设计师,当初文化节的海报还是我介绍她做的。”

第二天,秦城跟著閆埠贵的侄女去了gg公司。总设计师见秦城来了,赶紧倒茶:“秦大哥稀客啊!上次四合院的宣传海报,你们家这位小姑娘做得可是咱公司的范本。”

秦城笑了笑:“我听说你们新来了位王经理,对她的设计不太满意?”

总设计师嘆了口气:“那王经理是老板的亲戚,啥也不懂就瞎指挥。我正想找机会说说他呢。”

正说著,王经理叼著烟进来了,见秦城在,撇著嘴:“哪来的閒杂人等?我们公司开会呢。”

总设计师脸一沉:“这是秦城秦大哥,咱公司的大客户。王经理,小李的设计方案我看过,没问题,以后她的项目直接报给我。”

王经理愣了愣,没敢再吭声。从那以后,再没人敢找閆埠贵侄女的麻烦,她还因为几个优秀设计方案得了奖金,特意买了点心给院里的人分。

秋分时,街道办组织评选“模范院落”,95號院以全票当选。颁奖那天,一大妈代表全院去领奖,捧著奖状回来时,眼圈红红的:“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咱全院人的心齐!”

晚上,大家在院里摆了两桌酒席,二大妈炒了拿手的酱肘子,三大爷拎来珍藏的二锅头,连平时不爱出门的李大爷都拄著拐杖出来了。秦城举杯站起来:“这杯酒敬大家!咱院能有今天,靠的是互帮互助,以后不管遇到啥坎儿,咱都一起扛!”

眾人齐声应和,酒杯碰得叮噹作响。月光洒在老槐树上,蝉鸣声渐渐稀了,墙角的蟋蟀却唱得正欢,仿佛在为这满院的热络劲儿伴奏。

转过年开春,院里来了位新邻居,是从上海下放的苏教授,带著个十岁的女儿。苏教授斯斯文文的,见人总点头微笑,就是不太会干粗活,生火做饭都磕磕绊绊。

一大妈看在眼里,每天早上都多蒸两个馒头送过去:“苏老师,趁热吃,孩子正长身体呢。”

二大妈教苏教授的女儿纳鞋底:“这针脚得密点,才结实。你看,像这样……”

苏教授过意不去,把自家的收音机搬出来放在院里:“晚上七点有评书联播,大家一起听。”

到了周末,苏教授还教院里的孩子们识字画画。他的女儿画得一手好画,把院里的老槐树、葡萄架都画了下来,贴在墙上,引得街坊邻居都来瞧。

这天,秦城从外面回来,见苏教授蹲在门口抹眼泪。一问才知道,他的研究手稿被雨水泡了,那是他半辈子的心血。秦城赶紧回屋取来吹风机和吸水纸:“苏老师別急,咱慢慢弄,能抢救多少是多少。”

消息传开,院里的人都来帮忙。林淑良拿来家里的宣纸吸乾水分,二强找来电风扇对著吹,连孩子们都小心翼翼地帮忙整理纸页。忙活了整整一夜,总算保住了大半手稿。

苏教授握著秦城的手,眼圈通红:“我……我真不知道该咋谢大家。”

秦城笑著说:“远亲不如近邻,说这些就见外了。以后有啥难处,儘管开口。”

入夏后,苏教授的女儿突然发高烧,昏迷不醒。当时外面下著瓢泼大雨,根本叫不到车。秦城二话不说,背起孩子就往医院跑,二强打著伞跟在后头,泥水里深一脚浅一脚,愣是把孩子及时送到了医院。

等孩子退了烧,苏教授看著秦城湿透的衣服和磨破的鞋,哽咽著说不出话。从那以后,他总把自己的藏书借给院里的年轻人看,还帮二强补习文化知识,说要让他考个技术职称。

这天,秦城正在院子里劈柴,忽听外面锣鼓喧天。出去一看,原来是街道办敲锣打鼓送来了“文明院落”的牌匾。王干事笑著说:“市里要搞老城区改造,咱95號院因为风貌保存完好,被定为示范院落,以后会拨专款修缮呢!”

眾人围著牌匾又笑又跳,二大爷激动地说:“我就说咱院是块宝地!这下好了,以后日子更有盼头了!”

秦城看著满院欢喜的街坊,心里暖洋洋的。他知道,这四合院的故事还长著呢,就像院角那棵老槐树,根扎得越深,长得越茂,日子就越有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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