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梦境(1/2)

一晚上能卖出十来斤,就算是不错的收成了。

儿子躺在医院,每天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张悦瘫痪在床,吃穿用度,也处处需要钱。

这个家,全靠他一个人撑著。

之前为了给儿子治伤,家里那点微薄的积蓄,早已得一乾二净,还欠下了不少外债。

厂里那边,倒是派人来过几次,说是愿意赔偿一笔钱。

可那钱,姜河不能要,也不敢要。

一旦收了,不就等於承认了儿子是工伤吗?不就等於,默认了那些畜生的说辞吗?

他若是收了那笔钱,以后还怎么有脸,去医院看那躺在病床上的儿子?又怎么有脸,去面对日日夜夜以泪洗面的张悦?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便到了九点多。

今晚的生意还算不错,卖了十来斤,能有个六百来块的收入。

虽然镇上的人对他颇有微词,但蜂蜜是实打实的实惠,谁又会放著便宜不占呢?

姜河收拾好摊子,將赚来的钱仔细地叠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骑著三轮车,又去了趟镇上的熟食店。

他买了两个卤得喷香的鸡腿,又去旁边的杂货铺,买了几包暖宝宝。

天冷了,张悦的腿脚一到冬天就疼得厉害,贴上这个,或许能让她暖和些。

他將东西小心地放进车斗里,才重新骑上那辆破旧的三轮车,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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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轮车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顛簸著,车灯在黑暗中划开一道光。

姜河將买好的东西小心地护在怀里,鸡腿和暖宝宝,是他此刻能给予妻子最实在的温暖。

他想,张悦现在应该醒了吧。她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害怕?腿是不是又开始疼了?

这些念头如同车轮下的石子,一下下地硌著他的心。

终於,他看到了自家院落那熟悉的、微弱的轮廓。

他將三轮车停在院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先走到了蜂场的边上。

“嗡。”

几乎是在他靠近的瞬间,那几十个蜂箱里,竟不约而同地响起了一阵低沉而整齐的嗡鸣声。

那声音不似白日里的嘈杂,更像是一种迎接的礼乐,庄重而又温和。

紧接著,成千上万只蜜蜂从蜂箱的出口处涌出,却並未四散飞舞,而是在姜河的面前,匯聚成了一团缓缓旋转的、活著的云。

它们围绕著他,亲昵地蹭过他的脸颊和指尖,却没有一只伸出尾针。

姜河伸出手,任由几只胆大的蜜蜂停在他的掌心。他能感觉到它们翅膀扇动时带来的微风,和它们细小的足肢上传来的轻微触感。

“好了,好了,我回来了。”他低声说道,像是在安抚一群归家的孩子,“都回去睡吧,明天还要采蜜呢。”

那团蜜蜂组成的云,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又围绕著他盘旋了一圈,才恋恋不捨地,重新飞回了各自的蜂箱之中。

姜河看著它们,脸上那因常年劳作而紧绷的线条,才稍稍柔和了几分。

在这世上,或许也只有这些不会说话的小东西,能给他带来一丝慰藉了。

他提著东西,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院门。

屋里没有点灯,只有一缕清冷的月光从窗户照进来。

张悦还没有睡,坐在臥室里面发呆。

“回来了?”

“嗯,回来了。给你买了两个鸡腿,还热乎著。还有这个,贴在腿上能暖和些。”

他撕开一包暖宝宝,搓了搓,贴在了张悦那早已失去知觉的膝盖上。

张悦没有说话,只是低著头,看著腿上的东西。

姜河把鸡腿从油纸包里取出,撕成一小块一小块,放进碗里,端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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