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现实(1/2)

--

目送著黎言清和方正的身影消失在村口的小路上,姜河才缓缓地转过身,走回了那间简陋的屋子。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屋內,將空气中的尘埃照得一清二楚。

妻子张悦还坐在那个角落里,没有再骂他。

自从那两个记者来了之后,她就一直很安静,只是默默地坐在轮椅上,低头摆弄著手里那台早已过时的按键手机。

姜河知道,她其实什么都没看。那块小小的屏幕上,或许只是一篇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的廉价小说,又或许,只是她用来打发这漫长而又绝望的时光的、无声的发呆。

他走上前,弯下腰,熟练地將张悦从轮椅上抱起,动作轻柔地將她放在了臥室的床上。

“你先歇会儿。”

张悦没有回答,只是侧过身,背对著他。

姜河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出了门。

他来到院外的蜂场,开始收拾那些蜂箱。嗡嗡的蜂鸣声中,一只只蜜蜂落在他裸露的肩头、指尖,却没有一只蛰他,仿佛他才是这片蜂群的王。

他仔细地检查著每一个蜂箱,將采满的蜜脾取出,又將新的空脾放回原位。做完这一切,已是傍晚时分。

夕阳的余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回到屋內,简单地做了些饭菜,一碗稀粥,一碟咸菜,还有一个蒸熟的红薯。他將饭菜端到床前,一口一口地餵给张悦吃。

等她吃完,他又打来一盆热水,为她擦了脸和手脚,盖好被子。

他自己则收拾了碗筷,从冰箱里拿出一小瓶刚摇出来的蜂蜜,揣进怀里。

这就是他今天的晚饭。

临出门前,他走到床边,轻声说道:“我去医院看看娃儿,然后去镇上卖点蜜。晚上回来得晚。”

张悦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那只手,曾经也是柔软细腻的,如今却因常年摇动轮椅而布满了老茧。

她握得很紧,握了足足两分钟,才缓缓地鬆开。

姜河將床边的尿桶和拐杖都放在了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又將那个方便上厕所的座椅摆好。確认妻子一个人在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之后,他才转身,走出了家门。

“嘎吱”

院子里那辆破旧的三轮车发出一声呻吟,载著他和几十斤的蜂蜜,缓缓地驶上了通往镇上的土路。

从这里骑到镇上,要一个多小时。卖上一晚上,回到家,差不多就该十点多了,刚好可以直接睡觉。

冬日的寒风扑在他的脸上,像刀子一样割得生疼。

姜河想著,等今年的蜂蜜卖得再好一些,就给妻子和自己,各买一件厚实的衣。

三轮车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顛簸著,姜河的心也跟著一起一伏。

他先骑到了镇上的医院。

住院部三楼,最里面那间病房,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来过多少次了。

推开门,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儿子依旧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身上插著各种管子,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姜河搬了张凳子,在床边坐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