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慈寧宫窥秘?翠仙居论道科学!(2/2)
不过自小,朱尧媖就很少看见这位外祖父,偶尔见到也觉得不亲近,反倒是有些害怕。
跟著太监李德全到了偏殿,朱尧媖將太监宫女都挥退,便將门给锁上。
她独自一人,熟门熟路走到墙角那嵌螺鈿的木柜前,小心翼翼地將那宋朝汝窑天青釉瓶给挪开,后壁便露出指宽的缝隙,正对著主殿的宝座方向。
这是朱尧媖幼时在慈寧宫时发现的一处隱秘。
儿时太后有什么不愿意跟她说的,她便躲在这里头偷听。
朱尧媖爬入柜子中,將一只眼睛凑了上去。
眼前顿时出现一片亮光,却见外祖父李伟恭敬立在下头,跟李太后交谈著什么。
李伟出身军户,身材魁梧矮胖,眼睛眯在一起,显得十分凶恶的模样,这也是朱尧媖自小不喜欢他的原因。
李伟:“娘娘,臣奉旨与那晋商范永斗联繫,此番京城內外之风波,定然是要其助力,尤为是那.”
李太后:“国丈行事不可太过,我是为天下臣民.”
照例来说,於朝堂之上,宫廷礼仪之间,即便是李伟也要在李太后面前称臣。
可此大殿內,此刻只有李伟与李太后二人,说起来话来却显得这般生份。
这不由得令朱尧媖紧紧蹙眉。
可听著听著,她便渐渐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因为她分明听出来,二人所议论的事情核心,便是近来江南士族对抗朝廷一事!
朱尧媖身子一颤,险些发出声响来。
入秋后。
京城內外总裹著层湿冷的雾气。
外城护城河边的垂柳叶子黄了大半,被风卷著扑在翠仙居的雕木窗上。
这酒楼装潢完备奢靡,大门上掛著“每席纹银三十两”,看起来铁了心不做平民百姓的生意,可又偏偏开在外城闹市。
故而,这二楼食客稀稀拉拉,倒也是不奇怪了。
王衡坐在临窗位置,他身上青色直缀沾染了不少泥点,袖口也有些发黑,可脸上却梳理得乾乾净净。
本以为这身破烂,进不来这酒楼,却不想店里伙计不太势利,直言什么公子这般书生气,正是小店所需之人云云。
对於伙计这种有附庸风雅之嫌的话,王衡一笑置之。
待到伙计端上了一盘糟熘鱼片和状元红,他便摊开最新买来的《万历新报》,手指点著版面细细读。
近来报纸之上,少了许多谈论经济的文章,却多出来许多讲解“新学”之论调,连带著报纸也多了几分火药味。
说起来,这《万历新报》倒也不是闭塞言路,即便有些驳斥“张学”“新学”的文章,只要言之有物,也能够得以刊登。
这些天来,王衡一直没有回家,断了收入,可却也能靠著给《万历新报》投些稿件赚取稿费来过活。
他髮丝有些凌乱,便隨意用筷子盘起,隨后如饥似渴一般,看向报纸上头的內容。
前次他在《万历新报》上发布了一篇名为《论科学技术与歷代王朝兴亡》,针对新学的种种理论,结合汉唐兴衰谈及古人为何禁止奇技淫巧,进行了分析討论,並且提出来一些疑问,引发了不小的反响。
照著常理,那位时常与自己针锋相对的“东林先生”,也该在上头用文章“驳斥”了。
简单搜寻了一番,王衡当即是眼前一亮,却见那报纸版面上,赫然有一个醒目的標题。
《王朝兴衰之弊非科学所能左右》
文章之中,针对王衡的一干疑问,进行了一一驳斥。
“昔有张衡造候风地动仪,非奇技淫巧;毕昇创活字印刷,非玩物丧志。歷代苛政猛於虎,岂是'技术'之过?民飢则乱,非因水车不及牛耕;国弱则亡,非因火药不如弓矢.“
“所谓经世致用,原是要我们拋却空谈之弊,以客观之眼观照世事,以务实之心践行道理.既不可固守故纸堆里的陈言,也不能耽於虚玄縹緲的论辩,须得將学问扎进实处,方不负圣人教诲.”
“若说歷代王朝兴衰,彼时的山河格局、民生情態,与今日早已大相逕庭,照搬旧例如同刻舟求剑唯有用辨证之法剖解因果:既要察往昔治乱之由,更要审当下时势之变,如此方能寻出真正的兴邦之道.”
“说得好!”
王衡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甚至险些將酒洒在衣襟上,也是毫无察觉。
他又见报纸上写“所谓『张学』『新学』『科学』,乃是当观天时、察地利、顺人心,而非抱残守缺”
看到这里,王衡將杯中黄酒一饮而尽,痛快发出一声大笑。
“妙哉!妙哉!此正新学至理!”
他这番癲狂之状態,引得周围食客连连侧目。
当即,王衡从背囊里掏出笔墨,於酒桌上铺开纸。
他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位东林先生乃是新学翘楚,字里行间便將此道理解如此透彻,我王衡也不能落於人后!”
可他就著黄酒,正要提笔挥洒意气,却听身后传来声音。
“这般书生意气,只会舞文弄墨算什么本事?”
此话一出,王衡手中动作当即一僵,他颇有些恼怒,想要看看是谁在无故嘲弄自己。
可扭头一看,却见乃是几名书生正在爭论不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