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9章(1/2)

何崴跟她算是青梅竹马,他父亲与姑父是大学同学,姑父姑妈搬到新房以前,两家人在一个家属院里住着,江鹭小时候还时常去何崴家里吃饭。她们俩年纪相差不算太多,初中那会儿何崴是院子里的孩子王,她则总像个小跟班,跟屁虫似的被他罩着。

但这种孩童之间的单纯感情后来却变了味。上大学以后,何崴忽然毫无防备地向她表白了。

他问她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的时候,江鹭整个人都是懵的,还以为他是开玩笑,连拒绝都是稀里糊涂地。

从高中开始许多同学就早恋,她却对谈恋爱这件事懵懵懂懂,一直没有这根筋。何崴在她眼里也只不过像个死党、朋友罢了,哪里有什么男女情爱。

这些年,回想起来这段她总会有些尴尬,但何崴倒是表现得相当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她也只好认为那时是他不够成熟,做事冲动罢了。后来他被家里安排去了部队,她们便少了联系,也已经有三五年没见过面了。

她还没叫他,他已经认出她来,有点激动地朝她喊了声:“鹭鹭!”

这声“鹭鹭”灌进宋魁的耳里,这么热情、这么亲切,他心里头顿时很不舒坦。眉凝起来,放慢步子,询问地看向她。

江鹭只得先简短给他解释:“我发小。”

回应着朝何崴打声招呼:“好久不见啊,你怎么过来这边了?也搬这儿啦?”

何崴飞速瞥了一眼江鹭身边这个脸上有疤、高大魁梧的男人,他跟在江鹭很近的地方,似乎想要拉她的手。

他不好判断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即便目前来看很大可能是她男朋友,但他也只装作不在意,眼神一扫而过,不闻不问,只晃一下手里拎的礼品:“我这不是来给梁叔叔和江阿姨拜年嘛,他们搬过来以后我还是第一次过来,正找不着他们单元楼在哪儿呢。”

江鹭了然,便客气地问了声:“我刚好和男朋友从姑妈家出来,要不然我带你过去?”

果然是男朋友。

心里这根刺确定地扎下来,一瞬刺痛了他。

何崴不得不再次、认真地看向面前这个男人。

他自认身高刚刚好,一米七八,穿上鞋得有一米八到一米八二左右,但对方显然不需要考虑什么鞋底厚度的问题,因为他比他高出将近半个头来,目测得有一米九了。整个人粗粝、粗犷,甚至可说是粗糙、粗鄙,总归在何崴眼里,那道疤配上那副面容,就像刚从戈壁里穿越出来的亡命之徒,或者深山里茹毛饮血的猎户。很原始。

何崴审视他这几秒钟,宋魁也快速地打量了他一番。

中等身高、体格匀称,样貌可算是标致,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文质彬彬。北方二月,大部分人都还裹着羽绒服,显得很臃肿,他却自成一派、已经过上春天了,身上穿了件军装式裁剪的黑色羊毛大衣,皮鞋擦的锃亮。

宋魁很少负面评判一个人的样貌打扮,但放到此刻的场景中,身为一个男人、一个雄性的感知则让他打心底里觉得对方油头粉面、装腔作势。他显然想打造一种生活品质很高、品味不俗的个人标签,但在他看来不过是猪鼻子插葱,驴粪蛋表面光,纯纯只靠矫饰。很浅薄。

无需否认他对他存有敌意——即使江鹭甚至还没有介绍他,只说他是发小,宋魁也已经从对方的眼神里解读出来某种微妙。她们之间的关系绝不是发小那么简单。

先有前男友,后有发小,她身边这一个接一个的……

宋魁心下里酸不溜丢地嘀咕,下意识靠近江鹭半步,似乎是想借此宣示什么,主动向何崴伸出手:“你好,宋魁。鹭鹭男朋友。”

他其实很想介绍自己是“未婚夫”的,但又觉得这样有些太刻意了,最后还是决定让自己尽量显得从容一点。

何崴微笑一下,“何崴。我跟鹭鹭是发小。”与他蜻蜓点水地握了一下手就松开了。

江鹭莫名其妙看他俩,她还没引荐他们认识呢,这两人什么情况,怎么就自动自发地互相介绍上了。

“你俩挺主动,看来是不用我介绍了。”

何崴的目光便从宋魁身上转开,什么也不追问,似乎对她们之间的感情故事不感兴趣、也不关切,只道:“不是带我认门去嘛,劳驾斑比开道了。”

江鹭听他用童年时玩伴给她起的绰号喊她,无语道:“都多大了,快别用这绰号了。”

“咋了,挺可爱的啊。”

“我又不是那个鹿,斑比什么呀,就你跟那谁老带头瞎叫。”

何崴笑笑,“咱俩多久没见了?”

“得有三年多了吧。”

他认真瞅她:“你看起来真一点没变,还跟个大学生似的。”

江鹭客套一笑:“你倒是看起来成熟了不少,看样子还是部队锻炼人。怎么样,在部队辛苦吗?”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半天往事和近况,宋魁在旁边一个字也插不进去,急得心窝里苦辣酸咸不是滋味。尤其看何崴看向她那满眼含情的目光,听他夸她“可爱”,更是胸膛里一坛子醋没地儿泼洒,好几次都差点插话打断他们。最后忍了又忍,还是憋了回去,什么也没说。

江鹭问他:“什么时候转业回来呢?”

“已经回来了。去年回来的,转业到地方,现在在山南。”

“怎么到县上去了?给你安排了个什么单位?”

“嗐,部队嘛,能去的地方不多,最后干公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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