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2)

她也很快证实如此:“然后你问我可不可以去抽根烟,我当时真的很懵,你问我的时候我只觉得特别突然、特别崩溃,大脑都宕机了,因为我从来没考虑过你会抽烟,也对抽烟这件事完全接受不了。”

“……完全接受不了的意思是?”

“不能接受另一半抽烟,也几乎闻不了一点烟味。”

宋魁清楚,绝大部分女性都很厌恶抽烟这件事,尤其难以容忍吸二手烟,因此他自诩比大多数烟民要绅士得多。譬如每次吸烟前都会征得身边不吸烟的人同意,尽量离得远一些,只在吸烟区或露天场所吸烟,抽完后把身上的烟味儿散散,嚼口香糖等等。但凡做到以上几条中的两到三条,基本都会得到女士的宽容和谅解。

但即使如此,也不是没有人属于江鹭这种情况,对吸烟深恶痛绝,划为红线,全然不可接受。

这与她无关,纯粹是他的问题。

宋魁沉默了许久,久到江鹭一直听着他静静的呼吸声,就是等不到回答。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为什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我很离谱?”

“没有。”

“不管怎样,我的顾虑和想法都告诉你了。”

江鹭言止于此,没有按照唐静瑶的建议,直截了当地问他肯不肯为她戒烟。一来,她问不出口,无法做到这样逼迫或是威胁别人去做一件事,感情不是儿戏,也不该被作为等价交换的条件。二来,如果他宁肯放弃也不主动提起,那其实答案已经不言自明了。她也就无须挑破那层窗户纸,让彼此都很难看。

她紧张地等着宋魁的答复,听到自己心跳撞击的声音愈发强烈,强烈到鼓膜都在跟着共振。

直到他开口:“好,明白了。我现在可以问个问题么?”

“嗯……你问。”

“不戒烟,就别谈以后,对吧?”

他总结得直白、冰冷,江鹭觉得这仿佛是他对她残忍行径的曝光和控诉,听他问完这句话,她忽而一阵心软不忍。

找不到语言回应,只低低应了声是。

“反之呢?我愿意戒,但你也知道,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也不是坚持了一天两天就算是成功了。戒烟是个持之以恒的事,如果一周没戒掉,两周没戒掉,你能不能接受?还是说要戒除到什么程度,达到什么标准,我才有机会?”

江鹭一时怔忡语塞。

也不是没有想过他会同意,但确实没料到他会以这么具体的方式同意。他甚至想到了这之间的过程和难处,这都是她从没有考虑过的角度。

胸口忽然便被一种无法形容的酸胀撑满了,酸中却更掺杂了甜,掺杂了由他而起的纷繁情感,一齐涌上喉间。她哽住了,突然有点想哭。

忙答:“也不是必须要达到什么程度才可以,其实……有你这个表态就够了。”

宋魁琢磨刚说完的那番话,觉得实在有点好笑、荒诞。第一次发觉吸烟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堪比吸毒,刚才这番话就跟个瘾君子在给警方做保证祈求宽大处理似的,而他是个经手过无数这类人员的刑警。

忍不住一声苦笑。

江鹭听到,咕哝:“笑什么?”

“笑我这戒烟搞得跟戒毒一样。江警官,我要是戒了,能不能给我宽大?”

他有心调侃,她却笑不出来,干巴巴道:“对不起……”

宋魁阻止她,“你道哪门子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红线,你至少说出来了,把主动权交到我手里,没有不声不响地再拒绝我一回,我还得感谢你。”

无论如何,他答应她戒烟这件事还是好不真实。江鹭不确定地又问一遍:“真的愿意为了我做这么大牺牲?”

“牺牲论不上,毕竟烟也不是啥好东西,本来就该戒。我其实也没什么瘾,这几年一直想戒了,就是没动力而已。现在你来当这个动力,也算一举两得了。”

“你不是为了让我好受点才这样说的吧?”

宋魁听她一直闷闷不乐的声音总算恢复了点儿活力,问:“那你好受了些没有?”

江鹭现在确定了,他会是那个值得她坚定迈出这一步的人。

“好受多了。”

“那明天、后天,到我彻底戒烟成功之前的每一天,都不想见我了?”

“当然想见了!”

听她着急地脱口而出,宋魁也总算松口气,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