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舌战群儒(2/2)

徐鸿渐收回视线,依旧靠坐於椅子上假寐。

耳边传来陈砚的声音:“陛下,臣冤枉!”

御史田方立刻站出来,怒斥:“东阳府已將案子卷宗尽数上交刑部,证据確凿,岂是你能喊冤推脱的?”

田方死諫之后,於士林中名声大振,近些日子很是意气风发。

只是那日被御医灌药扎针的失態叫陈砚瞧见,他便对陈砚有了怨气,此时听陈砚所言,必要出来“直言”一番,揭穿三元公的真实面目!

陈砚头微微抬起,双手撑在地面:“田御史既敢弹劾下官,怎么不敢弹劾当朝首辅徐鸿渐?”

一石激起千层浪,朝臣们几乎是同一瞬齐齐看向陈砚,就连徐鸿渐也睁开双眼,目光落在陈砚身上。

田方一惊,下意识看向徐鸿渐,心底生出一股寒气。再对上陈砚,已经有些慌了:“分明是你族人贩卖私盐,与徐首辅有何干係?”

他身为御史,即便死在永安帝面前也是敢於諫言,必会在史书上留下青名。

可若得罪了首辅,莫说他这条命,他的家眷都不能倖免。

与永安帝比起来,自是首辅更不可得罪。

陈砚侧头看向田方,却是不卑不亢:“徐首辅族人也贩卖私盐,你田方却不弹劾,分明是怕得罪首辅,只敢欺压我这等小官吏。你田方就是那沽名钓誉、欺软怕硬之辈!”

田方被他一番话气得整张脸都通红,指著陈砚怒喝:“一派胡言,简直一派胡言!”

言官最要紧的就是名声,若是让陈砚败了他的名声,往后这言官便没了他的立足之地,更会被士林嗤笑。

他为了博得此等名声不惜大殿撞柱,怎会是贪生怕死之辈?

陈砚却不再理会他,而是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朗声道:“陛下,臣从一名壮士手中得此证据,里面有首辅徐鸿渐族人贩卖私盐,並要求各地官府行方便之证据!臣便是为此丧命,臣全族为此丧命,臣也必要將个中证据呈给陛下,为我大梁,君父尽绵薄之力!”

朝臣们再不復以往的喜怒不形於色,一个个儘是震骇。

首辅徐鸿渐竟被翰林院修撰弹劾?!

陈砚怎么敢?!

董燁几乎是立刻对上陈砚:“陈砚你莫要为了脱罪隨意攀扯他人!”

陈砚转头对上董燁,直接道:“你未看过证据,如何敢断定我是隨意攀咬,又是如何断定首辅並未参与私盐一案?”

“本官乃是首辅的门生,自是了解首辅为官清廉。”

董燁眼中几乎要喷火。

那日在宫中相遇,两人只对上一个回合,他就知陈砚绝不是个好惹的,今日正式交锋方才知晓此人是如何难缠。

难怪高坚一次次败於此人之手!

陈砚声音更提高几分,严厉逼问:“你究竟是君父的臣子,还是首辅徐鸿渐的臣子?”

腊月的天里,董燁浑身的汗喷薄而出,仿佛要染透层层官服,朝著陈砚露怯。

此话不仅逼退了董燁,更將一眾想要在首辅面前表现的一眾官员也给逼退。

就连徐鸿渐也不敢再坐,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对著永安帝道:“陛下,老臣伺候三代君主,均是尽心竭力,不敢有半分不轨之心!”

见徐鸿渐被逼著站起身,永安帝心中大快。

他道:“朕自是信任徐爱卿。”

话说到此处便是一顿,並未再说下去。

陈砚会意,当即高呼:“陛下,徐鸿渐仰仗权势,纵容族人大肆走私粗盐,为吞併田地陷害无辜百姓。得知臣手中握有此中证据,就指使东阳府知府赵文楷抓获我陈氏族人,更是让其弟子高坚阻碍臣科举入仕,並一次次派人暗杀臣,臣九死一生方才將此物证呈现於大殿,恳请陛下阅览!”

他再抬头,眼中以满含热泪,却带了决绝之意:“臣今日便以一死撕开徐鸿渐的权势封锁,成君父之眼,看尽这朝堂之污秽!”

言罢,起身朝著大殿柱子猛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