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非悟己过,乃知命绝!(1/2)

詔狱深处,阴冷潮湿,空气中瀰漫著血腥和绝望的气息。

曾经高高在上的成国公朱纯臣,此刻身著囚服,蓬头垢面,蜷缩在冰冷的石床上。锁链的冰冷触感和詔狱特有的死寂,无时无刻不在啃噬著他的神经。

东厂和锦衣卫送来的、由张保、朱贵等人亲笔画押、详列其罪行的卷宗副本,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他知道,铁证如山!意图灭口、豢养死士这两条,就足以將他钉死在耻辱柱上,更別提那些盘剥市井、纵奴行凶的累累恶行,皇帝震怒之下,削爵抄家已是板上钉钉,甚至……赐死、族诛亦有可能。

恐惧如同毒蛇般缠绕著他的心臟,几乎让他窒息。他不甘心,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抓住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

“来人!来人啊!”他扑到铁栏边,双手死死抓住冰冷柵栏,用尽全身最后的气力嘶吼,声如破锣,“本公……不!罪臣朱纯臣!求面圣请罪,罪臣有下情回稟啊,求见陛下!求陛下开恩——!”

绝望的哀嚎在幽深的甬道內空荡地迴响,除了守卫冰冷的回望,无人应答。

消息很快传到了乾清宫。

“皇爷,”魏忠贤垂首稟报,声音压得极低,“成国公朱纯臣,在狱中日夜哭號不止,只求面圣请罪,口称有下情回稟,叩求陛下法外施恩。”

朱由校正批阅著一份奏摺,闻言硃笔微顿,头也不抬,只淡淡道:“哦?有何下情?”

“回皇爷,”魏忠贤斟酌著字句,“他……他只说是罪在己身,治府无方,致使恶奴作乱。愿献出全部家財以赎罪愆,恳求陛下念在其祖上成阳侯功勋……”

“世受国恩?”朱由校猛地放下笔,嘴角勾起一丝冰寒彻骨的讥誚,锐利如刀的目光瞬间刺向魏忠贤,

“纵奴横行京师,鱼肉百姓,豢养亡命之徒祸害乡里,更胆敢遣人刺杀朕欲查访之证!此等行径,就是他朱家的『世受国恩』?”

“我看他不是知道错啦,他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所谓的下情,不过是狡辩脱罪的挣扎,妄想拿那沾满民脂民膏的家財来买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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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爷圣明烛照!”魏忠贤连忙俯首。

朱由校眼中寒芒如电,心中冷笑,勛贵盘根错节?勛贵有多少兵?多少甲?他手掌系统精锐,控扼辽镇强兵,更有南海子虎賁在手,何惧之有!

此案影响至恶至巨,若不以雷霆手段处置,何以震慑满朝蠹虫?何以推行他涤盪京畿、设立“巡防提督衙门”的宏图大业?朱纯臣,必须成为那只震慑猴群的死鸡!”

“传旨,”朱由校的声音恢復了平缓,却不容置疑“念其祖上微功,允其……於午门外长跪请罪。著东厂、锦衣卫严加看管,朕……倒要听听,他能吐出什么『下情』来。”

午门广场,空旷辽阔,往日庄严圣地此刻肃杀如战场。深秋寒风凛冽,刮在脸上如小刀割肉。

朱纯臣被剥去了代表身份的任何饰物,只著粗陋的青灰色布衣,在两名高大锦衣卫的拖拽下踉蹌而至。

他抬起头,望向那巍峨如山、直刺云霄的午门城楼,以及其后隱约可见的紫禁城宫闕轮廓,一股巨大的、从未有过的屈辱与灭顶的恐惧轰然將他淹没。

双膝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凉坚硬的御道金砖之上,额头狠狠磕下,发出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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