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明军满餉不可敌!(1/2)
天色未明,沉鬱的號角声便撕裂了北方的天空。
建虏大营,如同巨大的蚁巢,瞬间沸腾起来。
被推在前面的,是上万神色麻木、脚步踉蹌的蒙汉降卒。他们多数只有单薄布甲甚至无甲,手持杂乱的刀枪弓箭,身后是凶神恶煞、手持弯刀巨斧的女真督战队。
“尼堪!冲!衝上去!挖开明狗的鹿砧,填平壕沟,冲!”女真军官的咆哮和鞭子声混杂。
如同灰色的、粘稠的死亡浪潮,降卒们在哭嚎、推搡与被身后刀锋逼迫的绝望中,趔趔趄趄地扑向明军那严整的营盘。
“准备——!”明军营寨高高的木墙后,军官嘶哑的厉喝穿透硝烟前的寂静。
“稳住!听令——!”
当降卒涌入百步距离时,前军高坡上,一面令旗猛地挥下!
“开火——!”
“轰!轰!轰!……砰!砰!砰!……”
如同地狱之门的撕裂声响起,明军营寨前方如同瞬间爆发了一座火山!
“轰!轰!轰!……” 排列在前沿的轻便佛朗机炮率先发出怒吼!
密集的霰弹如死亡的铁雨泼洒而出,在空中形成一片致命的扇形区域;无数指头大小的铁砂带著刺耳的尖啸,轻易撕裂薄薄的衣甲,洞穿血肉之躯;冲在最前的降卒如同割草般倒下,身上瞬间布满无数细小的血洞,甚至来不及惨叫!
来自瀋阳城头增援的数门大將军炮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碗口大小的实心铁弹带著毁天灭地的动能呼啸著砸入人群。凡是被击中的区域,人体像被巨锤砸中的西瓜般爆裂开来,一条条断臂残肢混合著內臟和碎骨被高高拋起。
铁弹余势未消,连续洞穿数人后在地上犁开一道深深的、沾满血肉碎末的沟壑!
与此同时,明军一线营墙后,数以千计的鸟銃、三眼銃、火绳枪被点燃!
灼热的铅弹撕裂空气,带著悽厉的尖啸钻入血肉,带出一蓬蓬灼热的血雾。銃管喷出的白烟瞬间在寨墙前瀰漫开来,散发出刺鼻的火药硫磺味。
“噗嗤嗤——”
“呃啊——妈呀!……救……”
惨叫声、肉体被撕裂的声音、骨头的碎裂声、濒死者绝望的嚎哭响成一片。
冲在最前列的降卒如同被无形颶风扫过,层层叠叠地扑倒在地。
许多人被霰弹打得千疮百孔;或被实心弹砸得躯干分离、上半身仍在抽搐;更多的则在铅子雨的攒射下翻滚哀嚎,生命力迅速流失。
铅子在空气中尖啸著钻入人体,溅起一蓬蓬血雾。刚刚填平一点壕沟的泥土,瞬间被滚烫的鲜血重新浸透、染红!
建虏第一次衝锋瞬间被这猛烈的金属风暴打了回去,只丟下数百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然而,这只是开始,在督战队疯狂的砍杀和更凶狠的鞭笞下,第二轮、第三轮……红色的浪潮不顾死伤,持续不断地拍打在明军防线之上!
蒙汉降卒用简陋的门板、不知从何处拆下的厚木板、甚至刚刚倒毙的同袍尸体作为可怜的盾牌,疯狂地扑向壕沟,试图填平它。
每当有一小段壕沟被勉强填出条小路,降卒便嚎叫著衝过,迎接他们的又是寨墙上如雨的箭矢和近距离火銃的致命打击!
明军的抵抗同样惨烈。
“啊——!銃管炸了!”一声悽厉惨叫,一名士兵的胳膊被炸膛的火銃炸的血肉模糊!
“快!水!给炮管浇水!”炮手们拼命地將水泼在炙热的炮身上,冒起嗤嗤白烟。
“这里!缺口!快堵上!”一处木寨墙在敌人简陋拋石机的反覆撞击下豁然洞开!
早有准备的明军重甲士兵立刻举著包铁大盾顶上前去,长矛如毒蛇般从盾牌的缝隙中攒刺!外面涌来的建虏同样凶狠反扑,刀枪猛烈撞击在盾牌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和木屑碎裂声!
双方的士兵在豁口处扭打、翻滚、撕咬,每一寸土地的爭夺都伴隨著鲜血的泼洒和生命的消逝!
寨墙下、壕沟边、鹿砦內外,短兵相接的搏杀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
兵器猛烈撞击的火、刀锋入肉的“噗嗤”声、垂死挣扎的粗重喘息、还有混杂著汗臭、硝烟和浓烈血腥气的味道,笼罩了整个战场。
这一天的廝杀,从清晨第一缕微光持续到日暮西沉的残阳如血。
这股整顿不到一月的明军,硬是凭藉著系统基层军官的以身作则,严密的组织纪律和精准指挥的火力覆盖,將建虏一波又一波的狂猛攻势死死钉在了营盘之外!
营墙之下,原本宽阔的壕沟几乎被层层叠叠的尸体填平,残破的旗號、折断的兵器、散落的肢体隨处可见。
那沟渠里流淌著暗红色血液的,土地被浸染成令人作呕的赭红色,踩上去粘腻湿滑。
直至残阳的最后一缕余暉沉入西山,如同失血过多的野兽,建虏终於不甘地吹响了收兵的金柝声。只留下一地惨不忍睹的狼藉和零落战场各处、垂死挣扎的伤兵悽厉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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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汁般在尸山血海之上晕染开来。疲惫得几乎站不稳的熊廷弼,在中军帐微弱摇曳的烛光下,终於等来了那匹风驰电掣般的快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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