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章京大人,留步(1/2)

贺世贤根本没有下马,他头盔的面罩掀起,脸上沾著不知是血是汗的混合液体,眼神冷冽的扫过战场,对著麾下將领厉声下令:“何靖川!元威!”

“末將在!”两人浑身浴血,甲冑上的刀痕箭孔清晰可见,但精神却异常亢奋,太爽了,在重骑面前,建虏所谓的战术和个人英勇,只配留下一声声惨叫声!

“传令全军!立刻收集建虏战马,伤疲不堪者弃之!但凡能骑的,就地更换备用坐骑,伙头军分发隨行军粮,马不准餵饱,只给清水润口!”

他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决绝:“让斥候先行,沿岸探查,確保无人设伏。一炷香后,全军向抚顺关方向,开拔!延误者——斩!”

命令如雷滚过,刚刚经歷惨烈搏杀的铁甲骑士们没有任何抱怨,如同精密的机器般立即行动起来。

刚刚停下的马蹄再次纷乱踏起雪泥,目標明確——搜寻、控制、更换战马;

一旁的明军士卒,目光灼灼地紧盯著这群横扫建虏如割麦的重甲铁骑,眼神里是近乎狂热的亢奋。眼前的景象顛覆了他们的认知:原来明军,也能强悍如此!

他们心头產生了难以言喻的嚮往,『自己是不是也有希望成为这样的百胜之兵?』他们主动上前,无比殷勤地帮助重甲士兵更换马鎧——那冰冷沉重的甲叶,仿佛让他们感受到了胜利的成就和喜悦,每一次繫紧扣环,每一次抚平甲片,都无比的仔细的认真。

整个过程,在漫天雪尘与硝烟余烬中,充满了近乎仪式感的沉默与令人心悸的效率。

重甲骑士们依旧覆甲肃立,无声地补充著水分,积蓄体力,为下一场血战蓄势。至於你说为什么不卸甲稍歇?虽然他们都是系统兵营中训练的精锐,拥有强悍的身体,但是卸甲风也能憋屈的让他们死去。

骆思恭此时也带著一队緹骑策马来到贺世贤附近,他指挥著手下开始清点重要俘虏和收集情报。他的目光长久地落在那些沉默更换马匹的重甲骑士身上,眼神复杂难明。

震撼?有之。敬畏?更甚!他曾在各地行走,从未见过如此恐怖、如此纪律严明、宛如钢铁意志铸就的军队!就算是昔日戚太保的戚家军也没有给过他如此多的震撼。

一个念头无法遏制地浮现在他心底:如此毁天灭地的力量……陛下在京城,还有整整五千人!那五千常驻宫禁、几乎从未踏出皇城的“禁卫”,是否也拥有著同样令人灵魂战慄的力量?

思及此处,骆思恭这位久歷风雨、心志坚毅的锦衣卫指挥使,也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敬畏与冰冷席捲全身。这支铁骑的出现,不仅仅是一场战役的胜负,它彻底顛覆了整个辽东、乃至整个大明力量的格局!皇帝陛下……到底还隱藏了怎样可怕的力量?

“贺帅……”骆思恭看著贺世贤鞍旁的“包袱”,刚想恭贺一声这泼天的功劳。

“骆大人,后面收尾,有劳你和朱总兵了!”贺世贤只是对他和朱万良微微一点头,声音沉稳却带著十万火急,“某这就去助经略大人,擒那老奴!”

话音未落,时间已到!

掌旗官手中那面象徵毁灭与希望的赤底日月大旗倏然擎天高扬!

“上马——!”贺世贤低吼一声,猛地扣下面甲,重甲铁骑们也已更换完毕,迅速集结成朝向西北方向的行军队形,五千余把染血的长槊斜掛马鞍,寒芒吞吐。

“目標,瀋阳!”贺世贤手中的长槊直指苍穹!

轰隆隆!

无需太多前奏,这支刚刚经歷了一场摧枯拉朽之战、甚至来不及喘息片刻的铁甲洪流,再次挟著毁天灭地的气势,捲起漫天雪尘,踏著遍地的血污与残骸,向著预定的决胜战场——瀋阳方向,集结而去!

只留下朱万良、骆思恭和一眾刚刚死里逃生的守军,望著那道迅速消失在风雪之中的钢铁背影,久久无言,心头只有迴荡的铁蹄轰鸣与那难以言喻的、对力量本身的敬畏。

东州堡的血腥战场,在短暂的喧囂后,恢復了往日的平静。

然而,与往日的挫败与颓丧不同,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在倖存的明军队伍中悄然弥散。

那些亲眼目睹重甲铁骑摧枯拉朽般碾压建虏的普通士兵们,眼神中除了劫后余生的庆幸,更多了一种近乎燃烧的灼热——那是敬畏,更是被点燃的渴望。

一些心思活络、或者本就热血的士兵开始有意识的模仿那只在他们心中战无不胜的铁军,有人不再像过去那般隨意倚靠,而是学著重骑士卒的姿態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搬运兵器甲冑时,虽然沉重不堪,但动作却明显减少了过去的拖沓;

伙头军分发乾粮时,竟有士兵主动提醒同伴,勿要过饱,注意体力存续——这正是贺世贤下令“人食乾粮,马不餵饱”策略;当朱万良或骆思恭的命令下达时,回应声中少了几分以往的迟缓,多了几分未曾有过的乾脆利落。

整个队伍,虽然依旧伤痕累累、衣衫凌乱,但其核心的精神面貌,却在这血与火的洗礼、以及那支钢铁洪流榜样的影响下,悄然发生著蜕变。

像投入死水中的一颗种子,这支铁骑留下的,不仅是遍地的建虏残骸,更是一颗颗名为“强军”的榜样,深深种在了每一个目睹者的心中。

侥倖逃脱的镶蓝旗章京,仗著坐骑精壮、路径熟稔,在溃散的镶蓝旗残兵缝隙间艰难衝撞,眼见要將险地拋诸身后。他心头稍松,正欲催促仅存的几名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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