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2)

“我昨日没有睡觉,几乎都待在取供室里头,头有些晕。”晏鹤京反应快,在那双尖生生的手推来以前,他微微叹一口气,做出一副疲倦的模样来。

他摸透了姚蝶玉的性子,不聪明,但善良,在她面前打悲,她就掌不起脾气来。

姚蝶玉状甚嗫嚅,抬起的双手定在胸前,半信半疑,她受了一份恩情,这会儿把晏鹤京当成个毛贼也不是,当个安分之徒也不是。

晏鹤京转到桌旁,倒杯茶水喝,喝完,用一副正经面孔道:“我担心熹姐儿,早膳也没用就跟着你回了家,没什么气力,要是刚刚姚娘子不留情推一把,恐怕我得跌到地上找周公谈谈话了,谈一日,也可能一直谈着,我的青春将如落花流水一般逝去了。”

“我没想那样对晏大人。”姚蝶玉的傻心肠一下子就信以为真了,神的情愧汗不堪,温温吞吞道,“晏大人昨日辛苦了。”

“我如此辛苦,都能记得昨日之事。其实昨日的情节不多,不过就是我把姚娘子的嘴唇咬破了,姚娘子把我的嘴唇也咬破了,既然都受了伤,就谁也不欠谁的了。”晏鹤京一字一顿,辞色不凉不酸,“这也是姚娘子想要的结果吧。”

他几次提起昨日之事,分明在叫人难堪,却装宽容豁达,说谁也不欠谁的,真不计较不追究,就不会一二再再而三提起了,比那写话本烦絮拖沓的笔者还烦人,避人避不及,姚蝶玉拿不定主意,低头闷闷不语。

姚蝶玉的脸皮绷的和皮鼓一样紧,晏鹤京不甚得劲儿,觉得再进一步就能得到回应了,摸也摸了,亲也亲了,还这么避嫌躲避,这不是瞎折腾吗?

晏鹤京动动嘴皮,可外头忽然一阵吵闹声坏了气氛。

他听到了狸奴和秋娘的声音了。

狸奴醒了,拿着红丝标杖,蹲在地上逗猫,逗的是一只从死牢里跑出来透气的粤猫。

秋娘在一旁,拿着碗牛奶子一勺一勺喂着她,她边吃边逗猫,不小心吞咽急了,把自己呛的先一阵咳嗽,后又连珠箭打了三个喷嚏,吓得秋娘抖了手腕,把剩下的牛奶子全倒她身上去了。

晏鹤京出来的时候,狸奴的身上和脸上黏糊糊一片,他有千言万语要发作出来,可看她蹲在地上只有那么一小团,又说不出半句狠话来,他嫌弃地拿出一方手帕给她擦脸:“就不能先吃再逗猫儿吗?”

牛奶子水质黏糊,只用帕子擦,根本擦不干净,晏鹤京让秋娘带她下去重新洗个身子:“秋娘别太宠着她了。”

“是,二爷。”晏鹤京一脸嫌弃,秋娘倒是不怕的,笑道,“不怪女郎,是我非要给女郎喂牛奶子的,而且二爷不也说过,女不必对女郎小德出入啊,而且女郎还小。”

这话确实是他说的,晏鹤京想起这句话来,心肠也软了几分:“罢了,待会儿我让银刀送几只猫儿过去。”

……

经狸奴一打岔,晏鹤京没了心思再去逗姚蝶玉了,回桂香室,他面容严肃,只提熹姐儿的事:“昨日我翻了翻前年与去年的户口赋籍,发现了异常之处,单说德化县,就有好户人家的女郎,在前年的户口赋籍上还找到名儿,但去年的户口赋籍上去不能找到了,年龄大多是十岁十一岁,和熹姐儿一样,都是即将出幼的女郎……”

姚蝶玉以为晏鹤京还要提昨日之事,起初眼睛对他视而不见,听得心不在焉,听到后头,从脚底下起了一个焦雷,胸口如刀剜一般疼痛:“晏大人的意思是这些女郎,就是那些被典押到质库里的女郎吗?”

“七分确定了。”晏鹤京若有所思回道,“你去给熹姐儿柳柳惊,顺便问她昨日发生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