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2)
府衙里头修缮得比外头还要气派,可越是气派,姚蝶玉就越是紧张,一身破旧衣裳的她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自进大堂以后,姚蝶玉身子轻犹一叶,浑浑噩噩地走着,她的头微微低着,但眼睛没管着脚尖看,而是定在门役的脚后跟处,门役的步子缓缓,她的步子走得款款。
走在湿濡的地面上,没有任何留下痕迹,但鞋面上却留下了一道道泥痕。
一路脚步未停,走有小半刻才到正堂,门役通报一声后就在檐下默默退下了。
门役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耳边,姚蝶玉的心头阵阵紧缩,她深呼吸几口气,才硬着头皮跨过那道门槛,真正进入到官场世界。
晏鹤京剑眉星目,气质坚毅,身穿绯袍绣云雁,愈显出威严与不可犯之色来,说他是阶前的玉树也不为过了。
虽然这棵玉树,姚蝶玉模糊的眼里看着觉得有些熟悉,好似在哪儿见过。
晏鹤京坐在大堂里翻看案卷,见姚蝶玉进来,眉眼抬也没抬,而他身边的同知薛解元瞧了一眼姚蝶玉后,顿了一下,不知嘴里剩下的话还该不该说:“大人……”
见薛解元顿住了话头,晏鹤京做声道:“继续。”
晏鹤京一开口,姚蝶玉耳内发痒,眉头蹙起,怎么这声音也有些耳熟?
薛解元翻开手中的案卷递给晏鹤京,继续道:“湖口县知县昨日送来一个案件,称湖口县星子村有一笃疾者杀了他人之妻,只是这笃疾者之母却说自己的孩儿那几日一日不曾离家,不可能去杀他人之妻,受害者的夫君又言那笃疾者脑子有疾病,身子却如同常人,觊觎自己的妻子多时了,也常趁人不注意来戏弄自己的妻子,多有人证,那日定是见色起意,得逞后怕事情败露,又将人杀害。”
“死者的身上可有受侵害的痕迹?”晏鹤京听完,问了一句。
“仵作验尸后确实发现死者有受侵害的痕迹。”薛解元又把仵作的尸格翻出来,“笃疾者之母说那丈夫在含血喷人,贼喊捉贼,为了霸占妻子的财产,故而才将她杀害的。各执一词,湖口的知县不知如何断案。”
听到这儿,晏鹤京沉默片刻,抬起了头:“案卷先放下,先审查朱六莲的案件。”
“是。”薛解元放下案卷后识趣离开。
堂上少了个人,堂内更加安静,只听得翻动案卷时发出的沙沙声响。
受了冷待,姚蝶玉在大堂当央,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她局促得像忽然昼见的怕光妖物,垂落在两旁的手,紧紧捏着袖沿不知如何安放。
她的指骨比泛白的衣裳还要白上几分。
约莫翻动四页案卷后,晏鹤京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姚蝶玉的身上。
目光一落,姚蝶玉瞬移到了高山脚下似的,受到了无形的压迫,呼吸渐渐失控,和堂上的男人对视一眼之后,即使视线看不大清楚,也慌了手脚,当即双膝投地,甚惧男人身上所独有的威势。
“把你的根由细细说来。”晏鹤京节骨分明的手指一挑,合上正在翻阅的案卷,挺直了腰板,看她从何处伸冤叫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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