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暖阳符(2/2)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枕边。
那里静静躺著一枚玉简。
玉质触手冰凉温润,却又非金非玉,看不出具体材质,通体纯白,没有任何纹饰。
只有一股內敛的、令人心悸的寒意自然散发而出。
这是慕寒舟留下的那枚玉简。
林凡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玉简光滑的表面,那冰冷的触感瞬间顺著指尖蔓延,让他被寂灭剑意侵蚀的经脉微微一颤。
他拿起玉简,神识再次沉入其中。
“寂灭非终,轮迴非始。”
八个古朴苍劲的大字,如同八座巍峨的冰山,再次镇压在他的心湖之上。
这三日,每当修炼间隙,心神稍有鬆懈,这八个字便会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浮现旋转燃烧。
它们不像是指点,更像是一个冰冷的谜题,一个高高在上的詰问,或者说,一种来自慕寒舟那种层次存在淡漠的审视。
每多揣摩一次,林凡非但未能明晰其中真意。
反而愈发觉得这八个字內蕴藏的因果之复杂意境之幽玄深远,远远超出了他目前境界所能理解的范畴。
它们就像是一个无底的漩涡,试图將他的心神也拖入某种关於生死、始终的宏大而绝望的思考中去。
“故弄玄虚,还是別有深意?”
林凡嘴角扯起一丝苦涩的弧度,將玉简紧紧贴在胸口皮肤上,用一根结实的细绳系好。
那冰冷的触感时刻传来,如同一个无声的警钟,提醒著他前方道路的艰险,以及那位留下剑意的对手,是何等的高深莫测。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了一口气,儘管吸入的空气中都带著斗室特有的清冷和体內散发的微寒。
是时候了。
他轻轻推开那扇有些年头,每次转动都会发出“吱呀”声响的木门。
门开的瞬间,一股极北之地深秋特有的凛冽寒气,终於找到了突破口,瞬间咆哮著扑噬而来。
“唔……”
林凡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这外界的寒气,与他体內的寂灭剑意里应外合。
仿佛无数把冰冷的小刀,瞬间刺入他本就脆弱的经脉,带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他脸色更白了几分,嘴唇甚至泛起了一丝青紫。
他强忍著不適,正欲运转宗门的流云诀,將身形化入这浓稠的夜色与渐渐增大的风雪之中。
一个清冷中带著一丝极力压抑、却依旧能听出细微颤音的女子嗓音,自身后悄然响起,打破了这雪夜的寂静:
“就打算这么……不告而別?”
林凡的身形骤然一顿,仿佛被无数根无形的丝线瞬间拉扯住,定在了原地。
他缓缓地,几乎是有些僵硬地转过身。
清冷的月华如水银泻地,將庭院中厚厚的积雪映照得一片皎洁。
就在这片清辉之中,水梦娇一身素白的长裙,俏生生地立在雪地里,裙摆隨风轻轻飘动,宛如雪中绽放的一株清莲。
因为重伤的原因,她的容顏比往日清减了几分,眉宇间笼罩著一层化不开的忧色。
那双平日如同古井般平静无波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著月光。
也映著毫不掩饰的担忧,以及一种“果然如此”的瞭然。
她手中,还提著一个毫不起眼的灰色粗布包裹。
“水师姐……”
林凡张了张嘴,声音乾涩,带著浓浓的歉意,更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在胸腔中翻涌。
他离开的决心虽坚,但面对这位一直与他共患难的师姐,这不告而別的行为,终究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此行前路未卜,如今你重伤初愈,吉凶难料,我实在不想……”
“不必多说。”
水梦娇打断了他,那冷静之下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她上前几步,不由分说地將那个粗布包裹塞进林凡手中。
包裹入手颇为沉甸,显然里面的东西不止一件。
“你的心思,我岂会不知?”
水梦娇的目光扫过林凡苍白却写满坚毅的脸庞,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
“宗门规矩,荣耀弟子自有其责任与歷练之路,旁人不得过多干涉。但你这次……不同。”
她顿了顿,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
“我听柳晴说过寂灭剑意之事,虽被高层压下,但有心人不难猜到几分。你此去北境,名为歷练,实为求生,其中凶险,远超寻常任务。”
她指了指那个包裹,语速稍快:
“这里面,是我用歷年积攒的宗门贡献,从藏经阁换来的北境堪舆图。图是旧物,並非精细,但上面標註了几处可能尚存些许灵韵的上古传送阵残跡方位。北境广袤无垠,全靠脚力,不知要走到何年何月,这些残跡若能找到一二,或许能为你节省些翻山越岭的时间。”
“还有这几张『暖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