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墟夜潮汐(二)(1/2)

三轮妖月沉入大荒之墟的地平线,天穹並未迎来破晓,反而被一种更深邃更粘稠的昏昧吞噬。

戈壁滩上那惨绿、暗红与惨白交织的诡异光芒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粗暴抹去,只留下纯粹仿佛能吸走魂魄的幽暗。

屏障內那几乎要撕裂耳膜的狂暴兽吼骤然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闷规律且令人心悸的隆隆闷响,如同无数沉重的巨足踏著腐朽的大地,沉默而坚定地迈向大墟深处。

翻涌的煞气潮汐缓缓退却,空气中令人作呕的怨念与血腥味似乎淡薄了一丝,但一种更古老沉重的死寂迅速填补了空缺。

这片万古战场仿佛屏住了呼吸,焦黑的土地、狰狞的骸骨都在无声地等待著某个仪式的揭幕,空气中瀰漫著山雨欲来的压抑。

“潮汐退了…”

王月明背靠著一根冰冷刺骨的风化岩柱,胸前那道焦黑的爪痕在灵力的持续滋养下勉强收敛结痂,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著內腑的震盪,带来针扎般的隱痛。

他目光穿透变得稀薄透明的屏障,瞳孔微缩——屏障內,庞大如山峦的阴影正沉默而有序地移动匯成一股股洪流,目標直指大墟深处那死气蒸腾的核心:檮杌墓。

那些曾贪婪扫视戈壁滩“螻蚁”们的冰冷兽瞳,此刻尽数转向墓冢方向,被一种源自血脉骨髓深处的召唤牢牢攫住再无暇他顾。

“守墓的恶犬…归巢了。”

白旧城的声音依旧冷冽如冰泉手中古剑“鏘”一声归入剑鞘,剑锋上那道灰白色的爪痕在幽暗中流转著微光。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身后疲惫不堪却眼神如刀的四派弟子,最终定格在对面——烈火门营地笼罩在翻腾的血色屏障中。

赤燎老怪的身影在血光里若隱若现同样死死盯著屏障的异变,那双老眼中闪烁的贪婪与急迫,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喷薄而出。

几乎在潮汐退去的同一剎那,戈壁滩边缘的空间如同投入巨石的湖面,剧烈扭曲波动起来!

“嗡——!”

数道撕裂虚空的凌厉剑光率先降临,清冽的剑气如同破晓之光,硬生生驱散了一方幽暗。

剑灵门的援军到了!

为首三人,鬚髮皆白气息却沉凝如万丈深渊,正是名震四方的“三绝剑老”——绝锋、绝影、绝尘!他们背负的古剑虽未出鞘,但周身散逸的无形剑意已割裂空气,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嘶嘶”声。

紧隨其后,近百名开脉境中后期的弟子鱼贯而出,人人眼神如淬火寒冰,周身剑气吞吐瞬间与凌霜率领的队伍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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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杀之气骤然暴涨,仿佛一柄无形巨剑悬於戈壁之上锋芒直指苍穹。

凌霜微微頷首,清冷的眸光与三老交匯,无需言语,属於顶尖剑者的默契已然达成。

三绝剑老向白旧城拱手参拜:“见过太上长老!”

白旧城微微頷首以示回应。

紧接著,大地轰鸣!

厚土门的援军如同从沉睡的地脉中钻出,土黄色的厚重光晕笼罩下,一位身形魁梧如铁塔肤色如古铜的老者率先踏出传送阵纹,正是厚土门执法长老。

“搬山尊者”岳镇山,他落地生根脚下龟裂的焦土瞬间弥合如初。

身后数十名弟子背负玄黄巨尺或手持巨大岩盾引动地脉之力,营地周围那摇摇欲坠的防御光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厚重起来。

孟江紧绷的脸上终於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鬆缓迎上前去说道:“镇山大哥你可算来了,这一夜可是九死一生啊。”

岳镇山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他重甲上狰狞的裂痕,声如闷雷:“地脉厚重,可承万钧。伤,亦是磨礪。”

隨即朝著岳钟山一拜:“老祖,弟子前来!”

岳钟山露出欣慰一笑。

天空骤然被炽白烈焰照亮,三艘燃烧著熊熊庚金烈焰的飞舟如同三轮狂暴的小型太阳,破开幽暗轰然降临!

飞舟悬停,金焱踏空而下,身后是近百名赤膊上身肌肉虬结如精铁浇筑的壮汉,正是黑金门战堂精锐“焚天卫”!

他们手持烈焰战锤或巨斧,周身繚绕的庚金之火烈烈升腾,將残留的阴寒煞气灼烧得“滋滋”作响,空气扭曲蒸腾。

为首一位红髮如火、面容刚毅如刀削斧劈的中年男子朗声大笑,声震四野:“老祖,金焱师弟!看来此地煞气甚烈,正好给我『焚天卫』的儿郎们淬链火骨!”

正是黑金门战堂首座,烈焚天!

金百桥脚下的玄铁巨砧嗡鸣震颤,炽白符文亮起,与同源之力呼应,营地温度陡然飆升,驱散了最后一丝阴寒。

最后降临的,是落云门的碧波灵舟。

舟身流转著温润水光,如利刃破开粘稠的幽暗稳稳落下。

舟门开启,当先走出的是一位面容清矍、身著深蓝云纹道袍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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