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不速之客(二)(2/2)
“啊——!你!你这个连脉都没开的废物使的是什么妖术?!”王腾惊恐交加,手指颤抖著死死指向林凡,那副模样活见鬼般,声音都尖利得变了调!他根本没看清楚林凡是如何出手的!这废物连抬根手指都没!自己竟在一个照面下吃了这么大的暗亏?这废物……邪门!绝对有鬼!
水梦娇同样惊得檀口微张!药园的剧烈反应?林凡身上刚才那一闪而逝的奇异波动?这少年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心思电转,但眼下危机未解!她再次毫不犹豫地一步抢在林凡身前,寒气凝霜,周身温度骤降,如万年不化的寒冰:“王腾!你好大的胆子!药园之內,胆敢公然对同门施展灵压逼迫?今日之事,必上报执事堂!执法鞭滋味可还好受?快滚!”
“伤人?我伤谁了?哪个不长眼的瞧见了?!”王腾一张麻脸涨得通红,像是被人抽了几个大耳刮子,扭曲的肌肉挤弄著那几颗麻子,显得格外狰狞。他梗著脖子,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对面水梦娇的脸上,“反倒是这个小废物!目无尊长,竟敢用邪门歪道偷袭於我!今天不把他屎尿屁都教训出来,我风雷堂以后还怎么在落云门立足?!”他眼中凶光暴闪,右手並指如刀,紫色电弧倏然缠绕其上,滋滋作响,狂暴的雷灵力搅动著药园平和的灵气。
空气仿佛凝固了。药圃里那些原本舒展著叶片的灵植,如同受惊的雏鸟,叶片猛地蜷缩,茎秆微颤,散发出无声的抗拒与恐惧。水梦娇瞳孔一缩,心中大急:“师兄不可!”然而王腾已然不管不顾——去他娘的门规戒律,他今天就要撕开林凡那层“废物”的平静偽装,看看底下到底藏了什么牛鬼蛇神!他要让所有人知道,挑衅风雷堂的代价!
“住手!”一声断喝,如同九天惊雷当头炸响,带著铁铸般的威严,瞬间盖过了所有喧譁。
王腾指尖那囂张跳跃的紫色电蛇,像是被无形巨掌扼住七寸,不甘地闪烁了几下,竟硬生生被压回体內!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药园入口那株高大的玉骨竹旁。
来人身材挺拔如青松,面容方正刚毅,穿著一身深沉似夜的玄色劲装,这正是执事堂的制式服饰。腰间悬掛一枚青铜令牌,“律”字古篆在阳光下反射著冷硬的光芒,来人正是郭杰。
郭杰目光如两道冷电,瞬间扫过整个药园。目光在王腾那只残留著些许电光、尚未完全收回的手上停顿了一瞬,如同冰冷的烙铁烫过王腾的皮肤,带来一阵刺痛。
最后,那冰冷的视线定格在王腾那张惊疑不定的麻脸上。郭杰的声音不高,却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字字清晰:“风雷堂王腾?此地乃陈长老清修禁地,更是供给全宗门修炼命脉的灵药根基所在,你在此地大呼小叫,动武行凶,可是觉得执事堂的令牌不够沉,落云门的门规不够重?”他握著令牌的手微不可察地一紧,那青铜“律”字骤然亮起一层微光。
一股如山似岳、比王腾的雷灵力雄浑精纯的灵压悄然扩散开来,如同无形的枷锁,將整个药园笼罩其中。
王腾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执事堂的人!怎么偏偏是这新进得宠弟子郭杰?!他鼻子比狗还灵?
一股邪火夹杂著深深忌惮在他心头翻涌。他强行压下几乎要破口而出的骂,脸上肌肉抽搐著,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哎哟,是郭师弟啊!误会!天大的误会!老哥我哪敢在药园放肆?这不是正在好言好语地与水师妹、林师弟商量冬季大典组队的事儿嘛!一时情急,嗓门高了点,对不住,对不住!”他边说边悄悄用袍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对刚才欲动手之事绝口不提。
“商议?”郭杰面无表情,目光转向一旁的水梦娇和林凡,语气不容置疑,“水师姐,林师弟,王腾师兄所言可是事实?”
水梦娇柳眉倒竖,红润的嘴唇一撇,正要当场揭穿这无耻之徒的谎言,却见王腾猛地转过头,那双阴鷙的眼睛死死盯住她,里面翻滚著毫不掩饰的威胁——你敢胡说八道试试?
然而就在这时,旁边的林凡却仿佛没感受到空气中瀰漫的紧张和威胁。他微微低下了头,目光落向自己脚下。方才王腾灵压骤然爆发,他被无形的力量推著,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就是这半步,他的草鞋后跟,正好碾在一株刚刚破土、嫩芽带著清晨露珠的凝露草上。
那幼嫩的草芽,不堪践踏,可怜巴巴地倒伏在湿润的泥土里,断口处渗出一点晶莹如珍珠般的汁液。
林凡的动作顿住了,他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心疼。下一刻,在所有目光(注视下,他竟然缓缓蹲了下去。他小心翼翼地將草茎上的泥土拂开,伸出两根修长却沾著泥巴的手指,极其轻柔地將那株纤细的凝露草扶了起来。又从旁边湿润肥沃的黑土里,精准地抠出一小块带著腐殖质、適合幼苗的土块,稳稳地培在它那近乎透明的根茎旁。他的动作带著全神贯注的投入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仿佛手中托起的不是一株小草,而是某个易碎的珍宝。周遭的肃杀、质问、威胁。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站起身,毫不在意地拍了拍手上沾染的泥土草屑。他抬眼,望向郭杰,平静地开口,语气毫无波澜:“王师兄想和水师姐组队,师姐不愿意。王师兄就骂我是废物占著茅坑,还说师姐被猪油蒙了心。”他顿了一下,清澈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依旧带著戒备姿態、枝叶微微颤抖的灵植,“然后他就动手了,放出的『灵压』,差点伤到我们。”
“你……你放屁!血口喷人!”王腾气得麻点都要爆开了,指著林凡的手指抖得不像话,脸色由青转红,如同开了染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