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死擂（2/2）

前往酒楼的路上，一直沉默的高凝汐敏锐地察觉到洛玄钧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混合著亢奋、疲惫和空洞的复杂气息。

她犹豫了一下，轻轻伸出手，握住了他有些冰凉的手掌。

洛玄钧微微一震，侧头看向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却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雅致的包厢內，精致的菜餚摆满桌面，香气扑鼻。

然而洛玄钧却毫无胃口。他坐在那里，眼神放空，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反覆回放著赌坊中的一幕幕：

骰盅扣下时的紧张心跳，玉符砸在赌桌上的清脆声响，贏钱瞬间那如同电流窜遍全身的狂喜和掌控感……

以及输光那一刻，如同被无形之手攥紧心臟的窒息、懊悔，和那几乎要衝破理智、驱使著他向护卫借钱的疯狂衝动！

那衝动是如此原始而强烈，让他事后回想都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如此……』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盘旋。

『怪不得始祖那般痴迷於“赌”。贏的滋味，如同云端漫步，让人飘飘然，忘乎所以。』

『而输的苦果，却像淬毒的鉤子，鉤住你的不甘，拖拽著你坠入更深的泥潭，只想用更大的赌注去填补那个无底的黑洞……』

“钧哥哥？”

高凝汐担忧的声音再次响起，小手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將他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些许。

洛玄钧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和翻涌的情绪。

他拿起筷子，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饭菜上，声音有些低沉：“我没事。吃饭吧。”

只是那饭菜，入口却味同嚼蜡。

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如同魔咒般盘旋不去——等子时，去看那最后的“压轴大戏”。

仿佛只有那未知的、更强烈的刺激，才能填满此刻內心的空洞和躁动。

亥时一刻，酒楼客房。

烛火摇曳，洛玄钧伏案疾书。

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记录的正是今日赌坊的惊心动魄与自身那翻江倒海般的情绪浪潮——

贏钱时那令人眩晕的掌控快感，输光后那噬骨的不甘与疯狂借钱的衝动。

还有那生死擂上飞溅的鲜血与麻木的眼神……这一切都如同烙印，灼烧著他的心神。

亥时三刻，敲门声起。

“少主，时辰到了。”门外传来袁青低沉的声音。

“来了。”洛玄钧搁笔，將墨跡未乾的纸张仔细摺叠，贴身收好。

那纸上的文字，仿佛带著滚烫的温度。

高凝汐与顺风耳早已等在门外。

高凝汐眼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而顺风耳则搓著手，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与諂媚。

“走吧。”洛玄钧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从酒楼到赌坊，两刻钟的路程。

深夜的凤鸣小城已陷入沉寂，唯有那赌坊所在区域依旧灯火通明，喧囂的声浪隱隱传来。

如同黑暗中一只贪婪巨兽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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