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平步青云(2/2)
蔡邕没法回乡,只好亡命江海,远走吴会,一躲就是三年多。
虽然如今四年过去,宦官对他的事没那么上心了,偶尔也会偷偷和中原的老友见上一面。
但这里是洛阳——天子脚下,阉党眼线遍地,他哪敢大摇大摆露脸?
“看来子干兄有客上门,”
蔡邕放下茶盏,起身道,“那在下也该告辞了。”
初秋的风儿有些微凉,竹叶沙沙作响。
卢植连忙挽留:“那是我两个不记名弟子,让他们稍微等等也无妨,伯喈难得来趟洛阳,何不多住几日?”
蔡邕笑著摇摇头:“不了,此番来洛阳,我已然后悔,自然是不愿再留。”
“后悔?”
卢植不解挑眉。
蔡邕眼中带笑:“火烧白石渡,八百破四千,居巢城西,先登復城。我在吴郡躲了三年,结果刚到洛阳,就听说这等奇事——偏偏还错过了!岂不叫人懊恼?”
卢植哈哈大笑:“你啊伯喈,还是那副老脾气,好奇心比谁都重!”
蔡邕也笑:“罢了罢了,反正也在你这儿住了好几天,该回去了。若我算得不错,等我到庐江时,那少年的军功奏报也该到了——正好亲眼瞧瞧,这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谢周,到底是什么样的少年。”
他眼中满是期待。
卢植无奈摇头,笑道:“你啊,还是这副老样子。那行,我送你一程。”顿了顿,又问:“对了,文姬如今可还隨你在吴郡?”
“嗯。”
蔡邕神色柔和了些,“那孩子自小爱音律,在吴郡听潮看山抚琴,反倒比当年在这洛阳时更自在些。”
“这样啊...”
卢植点点头,从案边取过一卷包好的竹简,递过去,“前些日子得了一卷《聂政刺韩王》的古谱,据说是魏地旧抄,指法古拙,或可一观。你带回去给文姬吧——就当...伯喈替我送她的生辰礼。”
蔡邕一怔,隨即笑著接过:“你倒还记得她生在孟秋。”
“怎会忘?”卢植目光微远,“当年你抱著她来我府上,尚在襁褓。没想到如今已是能辨宫商的大姑娘了,真是时光荏苒啊,一晃你我竟也都是年逾五十的老汉了。”
蔡邕朗声一笑:“子干兄又开始伤春悲秋了。行了,不必再远送了,如今你名动朝野,可比我显眼多了。”
“哈哈,那,伯喈,一路珍重。”
“子干亦善自持。”
蔡邕並未走正门。
在卢植的注视下,他自侧门而出,登上马车,车轮碾过青石巷,缓缓朝洛阳城门驶去。而那份他与卢植方才共览的庐江军功奏状,却如投入静水的巨石,未及半日,已震得太学诸生拍案而起,公卿列卿爭相传阅!
十三岁统兵,自署军吏,假都尉秩比千石——汉立国四百年,未尝有此少年!
酒肆茶坊间,贩夫走卒亦能道出“白石渡八百破四千”之语,更有好事者绘其像编其事,谓之“庐江谢都尉,真少年英杰也!”。
一时间,洛阳满城热议,
有人惊其胆略,有人赞其神勇,更多人则心潮激盪——
在这沉闷已久的世道里,竟真有少年凭一己之功,直上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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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洛阳都沸腾了。
庐江谢郎之名,一日之间传遍京畿——
三公府中时常提起,太学博士爭诵其事,四方游士至酒楼茶肆,必问:“谢周何许人也?”
不过两周光景,少年之名,已如春雷滚过中原,无人不晓!
而就在洛阳余热未散之际,一骑黑马破开扬州秋风,踏碎巢湖一汪清冷的庐江月,自官道疾驰而下,直入居巢。尘土未歇,已至谢府別院门前。
“喜报!特大喜报!谢大人,朝廷的封赏来啦!”
信使翻身下马,高举黄帛,一声高呼震彻巷陌。这一嗓子,仿佛惊雷炸响,整条街霎时甦醒。左邻右舍纷纷探头张望,连檐角的麻雀都被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