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2/2)
林子昭弯眼一笑,把一杯红酒递到他的手上:“钓鱼的时候你还一本正经玩端庄呢,小手都没牵一个,这才几天呀,就爆出同住同出的新闻了,再过了没两天连结婚的声明都发了,噢,当我们透明的啊?你自己说,有你这样乾的吗?”
“对不住。”安铭臣嘴上这样说,却明显没什么诚意,“谁让你对你宝贝女儿什么都敢说,万一露了陷儿你兜得住?”
林子昭嗤了一声:“心心才多大点儿,你拿她当藉口!你无耻,真无耻!”
忽然又想起来了什么,眉毛又缓缓舒展开,单手掐腰瞧著他,“今天晚上你甭想跑,一会儿一块儿去喝酒,不把你灌醉你休想回家。闹洞房我们虽然错过去了,照样有的是法子整你。”
安铭臣只是一径的微笑,不说话。黎念悄悄拽了拽安铭臣的衣袖,后者很配合地低下头,她稍稍踮起脚尖,挨近他耳边说:“我去趟洗手间。”
安铭臣一扬眉,微微抬起眼,看到不远处正將手机放回手袋內的某个人。他眯起眼,悠悠“嗯”了一声,挑起眼尾看著她:“跟左迎?”
黎念也挑起眉梢,乜他一眼:“你心虚了?”
“那你吃醋了?”
“……不要用问题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確实是有点儿。”安铭臣轻笑,贴著她的耳朵悄声说,“十分钟,最多十分钟,再不回来我去找你。你和她总归不对盘,十分钟足够了。”
“你还知道我们不对盘,真难得。”
“媒体不都这么说。”
黎念看著他脸上的笑容,突然想顺便追究一下他的往事,但想到自己以前也有把柄在他手上,只好作罢。
安铭臣单手抱臂,半侧过头去看左迎,却对上对面捂著腮帮子冷眼瞧著他俩的林子昭。他抱著双臂斜眼看他俩,凉颼颼地说:“酸,真受不了的酸。”
安铭臣把黎念不动声色地向前轻轻一推,看著她离开才收回视线,然后瞟了一眼林子昭,语气慢慢吞吞:“最好能酸死你。”
林子昭很鄙视地看著他:“我看你是被美色冲昏了头。”
安铭臣也不辩驳,倒是笑了一下,垂下眉眼慢慢抿了一口酒,还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模样。
林子昭指了指一边的休息位,两人走过去坐下。他点燃一支烟,又递过去一支,却又被安铭臣推回来:“不抽。”
“哟,你还真改做二十四孝好丈夫啦?”林子昭瞅了他一眼,“连烟都戒了?”
“没有。”安铭臣单手托著下巴看著不远处的韩道,微微眯起眼,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口吻,“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我今天晚上没开玩笑,全是拿开玩笑的口气跟你说正事。”林子昭拧著眉毛看著他心不在焉的態度,中指关节点了点玻璃桌,“安铭臣,你回回神,ok?”
“我知道。”安铭臣看够了,总算把视线收了回来,双腿交迭微微歪著靠在座位上,话说得不咸不淡,“你要说的我知道。虽然我確实做了努力,但黎念转变也確实太突然了。用你自己的话说就是,前两天我俩还在那儿跟俩平行线似的矜持得不行,转眼就相交了,相交了还不行,还绕成了麻花圈儿。你要说的不就是这个?”
“看来你还算有点儿定力。”林子昭嘆了口气,“你知道就好。”
安铭臣抿著唇一言不发,眼神凝住远方一动不动,过了片刻突然笑了一下:“你不是说一块儿去喝酒?说吧,去哪儿。”
黎念走出大厅,跟著前面那道红色身影拐过两重走廊,直到一个葡萄花架下停下。左迎靠著一边的石雕方柱,面色平静,看她也在站著,笑了笑,指著一边的长椅:“坐吧。”
黎念看了看她昂得高高的头颅,思量了一下,还是坐下来。
左迎看了她许久,然后缓缓笑出来:“我倒是没想到是你。”她歪著头想了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黎念觉得,如今她作为大眾眼里的所谓获胜者,面对败北者的挑衅或者服输,总应该做些什么。可是她实在跟她无话可说,虽然这样一言不发在对方看起来照样也很有不屑的嫌疑。
左迎也收拢裙摆坐下来,慢悠悠地说:“我很想知道,你既然一直都有安铭臣这座靠山,以前为什么不顺便用用?”
这个问题真是提得有技巧。黎念看著左迎,脸上是淡淡的公关牌不置可否的微笑。
她这个时候突然想起她在结婚前问安铭臣为什么要娶她时他的回覆。那句“以后你会知道的”再配合著淡淡的微笑说出来,真是既可以把不想回答的问题成功忽悠过去又顺便能让人显得深沉。
她这么想著,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左迎立刻“哈”了一声:“这话安铭臣也对我说过。”
然后就有五秒钟的冷场。
左迎顿了顿,突然说:“我为那天给你打的那个电话道歉。”
她的姿態很诚恳,儘管表情有些不自然。黎念有点讶异地看著她,很想衝口问问她今晚的態度为什么这样平易近人,实在是不符合她以往的风格。
黎念摇摇头,心里对这种对话十分头疼。她一边鄙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一边又很仔细地拿捏著措辞,慢慢开口:“小时候我和一位兄长玩纸牌,我把压岁钱输了个光。我十分鬱闷的时候他告诉我一句话,输得一无所有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一无所有才不怕再输。而一旦有胜利的机会,就很快又会贏回来。”
左迎翘起一边的唇角:“我可没有输。”
“我也没说你输。只不过突然对我自己有点儿感慨而已。”黎念看了看时间,站起来,“我要回去了。”
“还不到十分钟呢。”左迎嘴角的嘲讽隨著这句话终於清晰起来,“安铭臣难道还怕我会加害你吗?”
“你想多了,只不过是宴会散了该走了。”黎念的脸色淡淡的,“再见。”
她顶著左迎很是异样的目光走回大厅,想先去找韩道说两句话,却被眼尖的林子昭很快瞧见,並且招手。
她嘆口气,只好作罢。並且很快就又连同安铭臣一同打包去了最近的一家会所。一干男士进了包厢后就直接点酒,虽然顾虑到她淑女的身份,对她开的玩笑和打趣都很轻,但他们又心知肚明安铭臣肩负护花使者的使命,所以打著给黎念敬酒的名义暗里一次次地豪灌安铭臣。
这里面甚至包括看起来似乎是真正的谦谦君子李唯正,大概那次接风宴被“接”得太狠,所以这次敬酒也相当不遗余力。
安铭臣没得选择,擅长的巧言令色技能对这些一起长大的髮小压根没有用,只能一概接下。黎念看著他的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眼睁睁也没一点办法。
这就是一场变相的闹洞房。
最后还是李唯正最先心软,看了看安铭臣微微眯起的眼,说:“他喝得不行了吧,你看手都拿不稳杯子了。”
林子昭“嘖”了一声,颇是不以为意:“他装呢。只要他脸没白得透明,那就代表没事儿。话说装醉这招铭臣还教过我呢,是不是啊,安董?”
安铭臣端著酒杯在嘴角,听到这儿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这叫恩將仇报知道吗?”
林子昭笑得特別没良心:“仇报就仇报吧,你以为娶个老婆就那么容易的?”
等到他们终於被放行回家的时候,安铭臣已经喝到微醺。眸子越发黝黑,眼神也不再清明,唯一庆幸的是还能够在她的搀扶下走回臥室。
安铭臣靠在床头半躺半坐,从进了臥室就开始闭目养神,黎念倒了一杯蜂蜜水凑到他嘴边,他睁开眼看了看,却並不接下,倒是伸出右手食指,轻轻鉤住了她的下巴,眼尾斜斜挑起,深秀的眼眸满含春色,然后慢慢叫出她的名字:“念念。”
黎念轻轻拍开他的手:“喝醉了你。”
他不理会她的话,兀自慢慢地继续说:“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你確定是昨晚不是现在?”
安铭臣的眼角依旧蕴含笑意:“我梦到你手上浮著一个泡沫,很圆很透明,也很漂亮,但你只是轻轻碰了碰它,就破了。”他顿了顿,微微歪著头瞧著她,然后继续说下去,“就像是现在我跟你一样,总让我觉著有点儿不真实。”
黎念很严肃地给他判断:“你真的喝醉了。”
她递过来蜂蜜水,他依旧拒绝,垂著眼看著她,手指因为醉酒而微微发烫,抚上她的眼睫毛,力道很轻却不算稳,但他依旧固执地来来回回摩挲,然后缓缓地说:“念念,你要记住,我现在做的事,都是为了你。”
他的指腹带著暖意熨帖她的眉眼,黎念不敢动,过了一会儿他却又突然停住了,只盯著她出神,然后嘴角牵出一抹笑,捏住她的下巴,慢慢地吻了上去。
他的嘴唇上依旧站著些微醇酒的味道,微辣而且潮湿。他只是轻轻碰触,並不深吻。黎念被他半是挑逗半是诱惑的动作弄得恼火,他却突然轻轻笑了出来,手指抚摸上她的后颈,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安铭臣的动作缓慢,手指却还是很灵巧。他的一只手压住她,同她十指交叉,另一只手从她的后背探进去,很是准確地解开了她的胸衣。
安铭臣浓而长的睫毛近在咫尺,一双眼睛因为微醺反而变得格外深邃,脸庞线条美好,淡淡地笑看著她,然后缓缓压下来,带著清冽的酒香气。
他的手指像是带了魔力,黎念被他折磨得无力抵抗,只能轻声低哼。然而安铭臣的动作却变得越来越缓慢,最后他贴住她的脖子,只剩下了绵长的呼吸声。黎念的手依旧被他握住手里,她终於觉得不对劲,扭过头去看,却发现他已经睡著了。
黎念一夜没有睡好,反倒是在第二天去机场的路上开始犯困。到目的地的时候她已经睡过去,还是在安铭臣捏住她的鼻子让她呼吸不畅的情况下才悠悠转醒。
安铭臣好笑地看著她:“喊都喊不醒,睡得跟啄米小鸡一样。到了那儿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黎念睡眼矇矓地点头,然后下意识就要开门往外走。安铭臣忽然把她拽回去,捞过她的右手,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枚戒指,捏住她的无名指,慢慢地套了上去。
他的眉眼沉静,表情甚至有些严肃。动作缓慢而安静,在戒指抵达指根后,他依旧捏住她的手看来看去,直到表情中渐渐现出满意。
这一突然的举止让黎念再困也彻底醒了过来。一枚十分大气漂亮的戒指,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指环,冠顶有一枚粉钻,周六颗小钻包围,戒指內圈似乎还有曲曲折折的符號,只稍稍转动,就可以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安铭臣斜撑著方向盘,微微地笑:“这一个不要再扔了。”
黎念顿时睁大眼看著他,安铭臣却笑了出来,把她拽过去捏住她的下巴亲了又亲:“以为我不知道?你把那枚婚戒扔到草地上的时候,其实我就在不远处的喷泉后面。”
黎念在这座別墅扔过的东西太多了,但这枚婚戒因为存在某种意义,所以她还是记忆犹新。时间是在她为了离婚最后踏入別墅的那一次。她还记得自己那次是被安铭臣气到极点,扔完戒指还不够,还发誓一定会不惜代价地离开他。
“后来我尝试去找过,但没找到。”安铭臣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很淡然,看到她恍惚的脸色后又稍稍收了笑容,慢慢地说:“我说过你要求的我都答应。现在再添一句,你想要做的,我也不阻止。记住我的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