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迷雾重重(1/2)
第16章 迷雾重重
聂染青一直等到聂母睡著才离开。她觉得空落落的,聂染兮却正在病房外面等著她,见她出来,似笑非笑:“心情很复杂吧,要不要去喝点酒?我这可是诚心邀请,绝对没有恶意。”
她说完逕自往前走,仿佛篤定她会跟上来。聂染青看著她纤细的背影,想了想,觉得有很多话要说,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进了距离医院最近的一家酒吧。她俩找了个较为隱蔽的角落,聂染青抿著唇喝了一口酒,红色的鸡尾酒幽幽暗暗,仿若一个旋涡。聂染兮端起酒杯,笑:“还是喝一点吧,这酒里没有下毒。”
聂染青没有理会。
聂染兮把所有的事娓娓道来,眼神冷漠,如同只是在讲別人的故事。她说得云淡风轻,聂染青却听得惊心动魄。
聂染兮说:“我一直相信事在人为。成事在人,败事依旧在人。有的人贏了,总要有另外一些人给她奖励,是不是?”
她抿了一口酒,姿態优雅,接著说:“那时你懵懂无知,你只知道你出去郊游一周,回来陆沛跟你分手,你只是突然得到了一个结局,连挽回都没有时间。不过,聂染青,你只知道结局已经够幸福了,假如你知道过程,那岂不更难受。”
聂染青盯著她:“我幸不幸福不由你来决断。”
聂染兮笑了一下,接著说:“你去郊游,我却在我们院的运动会上晕了过去。医生们开始查的时候都说是低血,吊了瓶点滴,进行了例行检查,可是他们却在第二天突然改了口。他们看了我的检查报告,都说我得了重病。不过,病情虽然严重,却还可以治。”
聂染青冷冷开口:“你是故意的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会得病。小时候你为了逃避八百米长跑,竟然敢三顿不吃饭,现在你晕倒,是不是又故伎重演?你可真有陷害人的潜质。”
“可是他们都相信了,”聂染兮笑得十分灿烂,“他们看著那张別人的病歷表,可真的相信那就是我呢。不过,我拒绝治疗,你猜,我说了什么?”
“假如让你治疗,陆沛就要和我分手。”聂染青语含讽刺,“你肯定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你说对了,你全都说对了。”聂染兮抚了抚颈间的项链,笑得更加好看,“我三顿没吃饭,只有一点葡萄注射液支撑著,我的一张脸自然白得像鬼啊。然后我给妈看我掉的一把头髮,我哭得止不住,妈果然找了陆沛来医院。她只想让我好好活著,她肯定不能眼睁睁地看著我就因为一个陆沛死掉啊。你看,多么简单,就这样我的目的就成功三分之一了。”
“八成那把头髮又是你剪断后早就准备好的吧。你竟然连自己的父母都能骗,做人做到你这份上,天下再难找出第二个。”
聂染兮不以为意:“那又如何?”
她接著说:“不过陆沛那时虽然来医院,却肯定不会就这么答应。他说,染青同样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厚此薄彼?后来他又来找我,说,你比染青要懂事得多,任是哪个喜欢你的男人都能给你幸福,你何必这么固执?你听听他说的这话,”聂染兮忽然凑近她,紧紧盯著聂染青,“我比你懂事得多,所以我就应该放弃?这是什么理念?凭什么?”
“陆沛一直不答应。我甚至后来告诉他,你只不过是一个私生女,一个连亲生父母都不想抚养的私生女,你只是被寄养在我们家。可是就算他知道了这个,还是无动於衷。哈,他对你还真是好。”
聂染青现在说什么聂染兮都觉得正常了,她一言不发地看著她,等著她接著往下说。
“然后,我支走爸妈,去了医院楼顶。我当著陆沛的面,试了一下楼的高度。那个高度我摔不死,可是我大概会摔残。我回头看陆沛,他当时那个样子,根本不信我会跳下去。”聂染兮忽然用怕嚇到她的,一种几近耳语的声音说,“可是我真的跳了。聂染青,我当著陆沛的面,真的跳下去了。”
聂染青死死盯著她:“你是个疯子。”
聂染兮微笑:“大家都以为我疯了。陆沛也被我惊嚇到。所有人都以为我只是威胁,没人想过我会真的跳下去。可是我没有残废,我只是在腿上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而已。我朝著带里面跳,我还学过逃生的方法,我怎么会摔死呢?我跳下去之后,陆沛果然怕我再做出什么事来,他寸步不离地跟著我,可是他还是不肯开口说要和你分手。”
“说来,陆沛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他这个样子,硬是对你一句话都没提,他甚至连个电话都不给你打,他自己都扛了。我还指望看看你是什么反应呢,很可惜我没见到。不过没关係,就算他不肯,我还有最后一个法子。你想不想知道陆沛是怎样妥协的?”
聂染青的手握得很紧,她的手心被指甲掐得生疼。
聂染兮不紧不慢地继续说:“每个人都有软肋,你的软肋就在於你从来不肯正视问题的本质,你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別人。陆沛的软肋呢,就在於他把责任感看得太重,我只要让他答应了和你分手,不管是以什么形式,那么我就算是基本成功了。我等了多久才等到这个时机。那时,陆家的公司业务遭受重创,银行贷款又迟迟批不下来,聂家只是帮了一点忙。聂家什么都没说,就只是自作主张地帮了一点忙。可是这点忙,在这个非常时期,就变成了恩。”
“陆沛是孝子,就算父母什么都不说,他也还是会知道他应该做什么。他第二天就答应和你分手。我对他说,你不要哄我,你不要说话不算数。爸妈都在这里看著,你爸妈如果要问你什么,你总该知道要怎么回答。他无法反悔,陆沛一向言出必行,他既然答应了,就肯定会办到。”
“我那时腿上的伤还没好呢,可是陆沛去和你分手,我无论如何都要亲眼看到才放心。你一定不知道,陆沛当时掰开你手指头的时候,他把嘴唇咬得泛白,他肯定是想杀了我。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自己答应的,他自然得做到。他只想著等我病好了,就能和你再续前缘。不过真是可惜,他没料到你会和一个几乎陌生的人迅速订婚,一个月后又闪电结婚。事情就是这么出乎意料,不是么?你动作这么快,你知道不知道,对於陆沛来讲,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我知道你当时想的是什么,你不就是想和习进南结婚刺激陆沛么。我告诉你,你成功了,你都不知道陆沛那些天是怎么过来的。那半个月里他就瘦了一大圈。”
聂染兮还在说:“你当他真不想告诉你真相?他只不过是把责任看得太重,他再难受,也觉得对你愧疚。他错过解释的最佳时机,再弥补的时候,你已经听不进去了。你们,没,有,可,能,了,这辈子都別想再在一起!”
聂染青死死地盯著她一张一合的嘴,觉得眼睛发疼,呼吸重得都要喘不过气来。她用尽全身力气,把杯子里的酒狠狠地泼了过去。
“聂染兮,你简直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你活著就是为了让別人受折磨吗?你得到什么了?我得到的被你毁了,你想得到的你又失去了。妈因为你们生病住院,我和陆沛的婚事里换了新娘。你把所有人逼到这份上,可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做完这些高兴了?你是想要陆沛还是想要你那高高在上的感觉?你不过就是一个陷入恶性循环的可怜虫!你根本没有心!”
聂染兮仰脸看著她,笑得愈发灿烂,暗红色的酒在她洁白的裙子上一点一滴,如同血滴一样触目惊心:“是啊是啊,我什么都没得到。我和陆沛去英国,美其名曰是去养病,其实不过是怕在这边,很多事情都会露馅,陆沛看到你,会不知所措。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等到你结婚后才去么?你以为我真的想要跟你示威?那是陆沛放不下!他根本就不相信!他以我腿伤没有痊癒作为理由,在这里一直等到亲眼看著你戴上钻戒!”
她变得激动起来:“聂染青,你命最好,可惜你太笨,你什么都意识不到。陆沛跟你分手,你只记得恨他,你都不知道他对你多好。我想重新开始,可他不给我机会。我把我生病的真相苦苦隱瞒三年,可我还是什么都没得到。陆沛晚上睡梦里念的都是你,他新婚那几天喝得酩酊大醉,却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我是聂染兮,他连扶都不让我扶!”
她声嘶力竭,招惹了不少人侧目。聂染青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觉得疲惫不堪。
三年前就是场噩梦,她却没想到,那是聂染兮专门为她准备的骗局。
聂染兮的声音忽然低下去,语速变慢:“我瞒了所有人两年,我自己都没想到我能瞒这么久。陆沛他根本就是不在乎,也就没有想过去查。他知道我是假病之后,曾经给你疯狂地打电话,可惜都是空號。真是不容易啊,聂染青,我们姐妹做到这种地步,简直用悲哀都无法形容。习进南问我,你也听到了,他说,我们姐妹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何苦窝里斗,还斗到这种地步。”
“是啊,为什么。我也在想,到底为什么呢?也许只是因为我们想要的从小到大都太一样。聂染青,我一直都很羡慕你,你粗神经,一根筋,可是你命够好。”
她就像是在讲述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她的表情已经迷离,痛苦里交织著解脱,混杂在一起,让人不忍逼视。
“过几天等妈病好了,我就回英国。妈这次生病,是我的错。她一直后悔当时怎么不阻止我,可谁让我是她亲生的呢,她下不去手。”
聂染青因她最后一句话,心里一刺,聂染兮自己也有点恍惚,两个人就这么一下子都安静下来。
不知坐了多长的时间,直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染青。”
聂染青回头,习进南正拿著一件外套,朝她们这边走过来。看到聂染兮身上的酒渍,微微皱了眉头,对聂染青说:“不声不响地跑出来,电话也不接。”
聂染青翻出手机来看,已经没电。抬头望他:“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习进南不答,將她轻轻拽起来:“外面有点凉,穿上。”
聂染青下意识要接过外套,习进南却展开衣服,为她穿上。听到他继续说:“喝酒对胃不太好,等下找个地方再去吃点东西。”
聂染青再次点头,紧紧抿著唇,不想说话。
坐在车里,聂染青揉著额头,觉得分外疲累。街灯亮起,光影交错,由远及近的车灯照过来,她遮住眼前,下意识偏头,却看到了习进南的侧脸。
他很少会露出除了平静以外的表情,连笑容都往往让人觉得清浅。此刻他的嘴唇却是紧紧抿著,但依旧有著好看的唇线。她看了半天,才喃喃地问:“去哪里吃?”
“你想去哪里?”
“我不饿。”
习进南在一家粥店前停下。两人都已经走到了门口,有服务生已经满面笑容地为他们拉开了门,结果聂染青却突然转身,拉著习进南进了旁边的一家川菜馆。
习进南笑了一声,没什么异议地跟著她走了进去。
菜点得很多,无一不是极辣的。习进南不喜辣,聂染青合上菜单,问他:“你要不要吃点別的?”她想了想,好心地提著建议,“要不,你去隔壁吃一点,等下我们再会合?”
习进南眼风扫过来,缓缓吐出两个字:“不用。”
他那眼神如同裹挟著碎冰,聂染青缩缩脖子,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於是菜被呈上来,满桌红灿灿的辣椒,连汤上都漂著厚厚的一层辣油。聂染青余光瞟到习进南,那人几不可见地蹙了眉,但很快又恢復到古井无波。
她吃得舌头又疼又麻,硬是不肯喝果汁。上次她在香港吃辣的时候被习进南阻止,这次他却很诡异地不置一词。
这菜明显不对习进南的胃口,他吃得慢,也少,估计被这么多辣椒闪得不轻。两个人沉闷著不说话,聂染青开吃时十分豪迈,到后来心却越来越沉,而且带著隱隱的不安,这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几乎就要推倒她所有的镇定。她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的眉头已经微微拧起,她吃得越来越少,后来嘆口气,索性把筷子扔下,驀地发话:“习进南,你的初恋是什么时候?”
习进南一愣,挑了挑眉,想了想说:“我能不回答么。”
聂染青倒是很好商量:“好。”
她本来也没指望他能回答,她也只是隨口问问。
聂染青继续低下头吃饭,她刚刚已经掉下来无数次的头髮这时又不怕死地掉了下来,聂染青本来就气闷,这下更是不耐烦,盯著那綹头髮简直要冒出火来,咬牙切齿地发誓,它要是再掉下来,她就立刻用指甲刀剪掉。
习进南的动作却停了下来,看著她愤恨的表情,忽然笑了一声,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探了过来,毫无预警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十分熟悉而微凉的感觉,聂染青心神一恍惚,抬眼,他已经恢復了漫不经心的模样,声音清冽低回:“拿別人的错折腾自己,是件很不划算的事。”
聂染青的手一顿,接著若无其事地吃东西,只是嚼得有些食不知味。她都不知要怎么接他的话,一时间没了声音,半晌才低低地回答:“我知道。”
聂染青的心乱如麻,就算再怎么努力掩饰,还是逃不过习进南锐利的眼。她甚至不敢看他,她只要对望过去,就会被他猜中心思,而在过去三年里这种情形已经发生了不下数十次。
没有人希望自己是透明的,可是她在习进南面前偏偏无所遁形。她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这种陌生的感觉紧紧包围著她,聂染青无所適从。
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努力镇定,但是天知道这种镇定还能维持多久。姚蜜曾经一针见血地指出:“聂染青你就是人前淑女,人后恶女,做不得亏心人,干不来缺德事,你这辈子註定是受人摆布的命。”每次想起这段话,聂染青就会產生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姚蜜说得不错,她只懂防御,不懂进攻,却又连防御都做得不够完美。搁游戏里她就是天生被宰的命,搁职场里她永远也做不成老板。她若是猫科动物绝对是圈养的,若是食草动物也绝对是勉强及格。一切从开始就被算计,她在开始就註定了失败。
习进南看著她,突然回答:“我的初恋是在初中。”
聂染青回神,反应过来,笑弧扩大了一些:“初一?初二?还是初三?”
习进南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手忽然再度伸过来,这次却是將她嘴角的渍跡刮去。
他收回手,取过纸巾擦乾净,声音不紧不慢:“我不告诉你。”
她的嘴角似乎还停留有他指末的温度,微凉得如同甘洌的冰泉。习进南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明明手掌很瘦,却很有力。他捉住她手腕的时候,她根本无法逃脱。他和聂染兮似乎有些相像,只要他想,就没有做不到。聂染青再次微微失神,面前的这个人,她似乎从来不曾熟悉过,而他却已经做了她三年的丈夫。
他明明眉目沉稳,却又不容妥协。这似乎就是他平时的模样,淡然的,清冷的,云淡风轻的,气定神閒的,隨意而懒散的。他的话却又是绝对的,一个“准”与“不准”,似乎都由他说了算。
聂染青突然问:“你打过架么。”
习进南这次回答得倒是乾脆,很快就点了头,甚至自己供出了事件发生时间:“初二的时候,有一次甚至掛了彩。”
像习进南这种闷骚到骨子里的人,竟然会打架,还会打出伤,简直是一件不可想像的事。虽然她一反常人地觉得没打过架的男生不是好男生,但是习进南若是没打过架,她倒依旧觉得他是好男生。
她还是把內心的想法说了出来:“我难以想像你打架会是什么样子。”
习进南言简意賅,似乎是想儘快结束这个话题,只是含糊地带了过去:“那个时候年轻气盛。”
聂染青懒洋洋地看著他,对这个答案明显不满意:“为情而斗?”
习进南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
聂染青终於笑出声来:“原来你也有过这样的青葱岁月啊。你怎么打?拳打脚踢?我还以为你不会这样幼稚呢,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看男生打架,尤其是那种为情决斗,虽然幼稚吧,但是又怀著那么一种崇拜的心理,是不是觉得矛盾?不过印象深刻的倒是没留下几个,就像是看泡沫剧,看完就忘了,印象最深的只有一个,当时陆……”她说到这儿突然猛地停了下来,笑容亦是在脸上迅速褪去。
一下子就寂静无声。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聂染青无法收回,甚至都不知该如何转移话题。她抿著唇看著对面,习进南的动作未曾停顿,只是慢慢喝下一口汤,不知是因为太辣还是什么,他微微蹙著眉,接著擦了擦嘴角,然后才抬眼看她,冠玉的面容,只有一双狭长漆黑的眸子最是摄人心魄。
他说:“我小时候练过跆拳道。”
“噢。”聂染青半晌才接过他的话,低下头去吃东西,极辣的味道,却勾不起半点胃口。
等到他们出了店上了车,聂染青的胃更加难受。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就是她现在这个样子,简直连抱怨都不得不打碎了往肚里咽。她真心实意地打算自虐一把,等到真的被虐到了,又觉得十分不值得。若是让姚蜜看见,一定会送给她一句话:“你有这个閒情逸致还不如去睡觉,好歹还能为第二天准备精神。”
习进南问她:“还想去哪里?”
聂染青摇摇头,她现在只想变出胃药立刻吞下去。
习进南瞥到她捂住胃部的手,掀了掀嘴角,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们半夜才到家,中途聂染青胃疼得要命,冷汗都快要流下来,习进南嘆了口气,还是下车去给她买药。回来后,聂染青喝下一口水,看著习进南掌心里白色的小药片,皱著眉接过来吞了下去,笑容苍白,半靠著椅背慢慢休息,不过吃药不忘买药人,聂染青还是说了声“谢谢”。
习进南依旧是瞥了她一眼,依旧是掀了掀嘴角,最终依旧还是什么都没说。
聂染青第二天起床去洗漱的时候,皱著眉看著脖子上深深浅浅的吻痕。她的皮肤白皙,並且薄而敏感。习进南明明知道,昨晚还以著近乎啃咬的力度折腾她,聂染青对著镜子咬牙切齿,她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故意的。
昨晚在床上,习进南捏著她的下巴,良久都没有动作。这个动作让聂染青感到十分彆扭,她微微偏头,他却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在黑暗中似乎產生了一种魔力,低哑的嗓音透著蛊惑,聂染青觉得自己几乎就要陷落进去。
他的力道十分大,聂染青刚刚还感激他买药的体贴行为,此刻却只想狠狠掐著他的腰际表示抗议。他罔顾对於他来说她微不足道的反抗,並且坏心眼地吮著她的脖子。聂染青感到刺痛,倒吸了一口气,她的声音夸张,力求让他听到。可是似乎並没有收到效果,他一点道理都不肯讲,手兀自抚上她光裸的背,接著一点点向下,引起她一波波的战慄。他的嘴唇熨帖著她的皮肤,两人的呼吸都渐渐变沉,紧密相贴的身躯,屋內自始至终都没有开灯,聂染青只能看到他的眼睛黑得如同化不开的墨,仿佛能看透一切,又仿佛能吸纳一切。
聂染青一回头,习进南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目光落在她的脖颈上,那表情简直是要多满意就有多满意。聂染青脸一红,顺手就把旁边的牙刷扔了过去。
她吃完早饭就去找了姚蜜。昨天聂染兮说的那些话,她压根不想去思考,更遑论和姚蜜重新提起。可是她迫切需要一个出口,就算什么都不说,就算只是懒懒地没什么形象地歪在姚蜜家的沙发上,她还是觉得莫名的安心。
她合著眼听著屋子里的音乐流泻出来,烟一般縹緲,却又无比舒缓心情。
她强装的镇定消散开,故作的坚强一寸寸消失,整个人卸下偽装,瘫软在沙发上不想起来。
姚蜜在她身边坐下来,聂染青把抱枕放在脸上,险险地维持平衡,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我小时候看电视剧里那些悲情女主角受委屈的时候,总是想像我要是主角的话,肯定会把对方损得丟盔弃甲狼狈不堪,最好是跪地求饶三呼万岁万万岁,该骂的时候绝对不藏著掖著,我肯定能不顾形象,我当时甚至还发了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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