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抉择！义子！（2/2）
祖父的指点虽好，却总隔著一层。晚辈思来想去，能让我看清前路、真正打磨自身的，或许…唯有陈家！”
他站起身，对著陈返深深一揖，姿態放得极低：
“晚辈知此请唐突！不敢奢求拜师，只求陈家主允我留在清水镇一段时日。晚辈愿入纯阳別院，从最基础的弟子做起！
或是在陈家任一护院小卒，亲身感受陈家气象，聆听家主偶尔点拨！晚辈…愿以武道前程立誓，绝不做任何有损陈家之事！恳请家主成全！”
厅內一片寂静。陈返看著眼前这个放下所有骄傲与身份、只为求一条真正自强之路的桀驁少年，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
萧辰的心思，他看得透彻。
此举固然有真心求道之意，但何尝不是一种“投资”与“避险”？將鸡蛋放在两个篮子里。
不过，此子心性倒是不坏，与瑞霖的情谊也真。若能结个善缘，未必不是一步好棋。
云梦泽，洛神峰深处。
云雾繚绕的仙家宫闕中，洛清漪凭栏而立，望著远处翻涌的云海，手中那枚传讯玉符的光芒早已熄灭，她却依旧紧握著，指节微微发白。
陈返那句“自有计较”在她心头縈绕，带著她熟悉的沉稳与掌控一切的自信，却也让她心中泛起一丝苦涩的涟漪。
家族长老会决议赐下“仙缘”时的场景歷歷在目。
那些高高在上的族老们，眼中闪烁的並非纯粹的善意，而是对弘渊潜力的贪婪评估，对陈家血脉秘密的探究，以及对未来布局的算计。
她据理力爭，言明陈家根基潜力不凡，不可轻辱，才勉强將“嫡系血脉子弟”的硬性要求，模糊成了“陈家子弟”，为陈返的操作留下了一丝余地。
但她也深知，这已是她在不暴露自身立场的情况下，所能爭取的极限。
血脉的枷锁，家族的意志，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著她，让她身不由己。
“姨娘。”
一个清澈稚嫩却带著超乎年龄平静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洛清漪转身，脸上瞬间换上温婉笑意。
只见一个身著月白色云纹道袍、约莫十岁左右的男孩缓步走来。
他面容精致如玉，眉心一点淡银印记若隱若现，双眸清澈见底，却又深邃如渊，仿佛映照著天地至理。
正是陈弘渊。
近四年的仙门修行，在洛氏不计成本的资源倾斜和老祖偶尔的亲自点拨下，弘渊的修为已然臻至练气圆满，而其对《云梦泽混沌真经》的领悟，更是到了令许多筑基乃至金丹修士都汗顏的地步。
尤其是他那玄阴文心对混沌、阴阳之道的推演天赋，简直惊世骇俗。
几次在传道堂公开演法论道，其言虽稚嫩，却直指本源，常令听讲的洛氏子弟陷入顿悟。
甚至有族老私下感嘆：
“此子若非姓陈，当为我洛氏下代圣子！”
“渊儿，今日功课做完了？”
洛清漪柔声问道，替他拂去肩头並不存在的微尘。
“嗯。”
弘渊点头，目光平静无波。
“刚为明月师侄讲解完『水润万物而无形』的混沌衍化之理。”
他口中的明月师侄，自然是那洛氏当代天赋最出眾的嫡女洛明月。
起初，洛明月对这位突然冒出来、备受老祖重视的“外姓师叔祖”颇不服气，几次三番想寻其麻烦。
然而在弘渊那近乎“道之化身”的纯粹悟性与理论碾压下，洛明月引以为傲的修为和家传功法仿佛成了笑话。
几次“问答”下来，洛明月从最初的恼怒，到震惊，再到如今…已然变成了弘渊最忠实的听眾和…陪练？
她看向弘渊的眼神，早已没了轻视，只剩下复杂难明的好奇、钦佩，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亲近？
“明月师侄…似乎懂了，又似乎没全懂。”
弘渊微微歪头，带著少年的一丝认真。
“她说我讲得太深，像天书。”
洛清漪失笑，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发顶：
“无妨，慢慢来。渊儿只需记住，修行路长，根基为重。有些道理，懂了便是懂了，强求不得。”
她心中暗嘆，明月那丫头的心绪，怕是比她自己想像的还要复杂得多。
而弘渊，他小小的身体里承载的智慧与潜力，早已让他无形中成为了洛氏年轻一代一个特殊的存在。
一个外姓的，却隱隱被部分人视为“洛氏传人標杆”的存在。
这既是荣耀，也是无形的重压与漩涡。
“嗯，渊儿明白。”
弘渊乖巧点头，清澈的目光投向洛清漪手中紧握的玉符。
“是爹爹传讯了吗？家里…可好？”
洛清漪心中一酸，將弘渊轻轻拥入怀中，声音温柔似水：
“好，家里一切都好。你爹爹…他很想你。他让我告诉你，安心修行，勿念家中。他日…他日定会来看你。”
弘渊靠在洛清漪怀里，轻轻“嗯”了一声，小脸上依旧是那副超然平静的模样，唯有那微微颤动了一下的眼睫，泄露了一丝深藏心底的孺慕与思念。
他虽悟性逆天，终究…还是个离家的孩子。
当初老祖虽承诺他能归家，但『適时』一字却让其有颇多周旋之地。
再加上经他点拨，洛云裳对先前感悟不够的金丹后期之境更是有了新的想法在此进入了闭关。
这也使得他归家的讯息一直未至。
而至於將期望放於洛清漪上？
那便更別想了，洛氏在得知洛清漪的元阴被那凡俗的陈返取了並且还隱瞒了数年的信息时无不震怒。
即便洛清漪已经是筑基修为，但在偌大个洛氏面前，其依旧是一块家族何时需要便要拿出来用的砖。
再加上其並非嫡系无需与族內天骄通婚以及天赋不错、容貌绝艷的情况。
可谓是与外族联姻增强洛氏底蕴人脉的不二人选。
如今將其禁足便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若不是其给家族带来了陈弘渊这么一个仙苗，说不准还有什么更严厉的惩罚会降临到她乃至陈家头上。
洛清漪抱著他，目光再次投向云海深处，仿佛能穿透无尽空间，看到那清水镇中正运筹帷幄的身影。
陈返，你选的那把“钥匙”，会是谁呢？
这仙门之路，对那孩子，对渊儿，对我洛氏，对你陈家…究竟会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