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降书(2/2)

“你今日的账目算完了吗?杂草除完了吗?”

“该做的没做好,何故洋洋自得?”

又对曹休道:

“从前韩昭侯宿醉,典冠者担心他受冻,为他加衣。韩昭候醒来后,同时治罪于典冠和典衣。”

“这是因为典衣者没做好分内事,典冠者却侵占了典衣者的职权。”

“可见侵官之害,比受冻还可怕。”

“今日将军来问农桑,却与一失职的农吏言兵事,这不是鼓励官吏不守其官,扰乱朝廷的法度吗?”

曹休感觉对方有些小题大做了。

自己不过兴之所至,闲聊两句而已,何至于引经据典来骂自己?

但该说不说。

申、韩之法乃是本朝太祖所钟。

这个出自《韩非子》的故事更是典中典。

搞不好会影响自身的清誉和仕途的。

而曹休怎能让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人物小事情影响到自己远大的理想?

当即故作虚心纳谏,随后借口要处理军务,迅速离去。

竟连那小吏的名字都不曾过问。

……

且不提邓姓小吏如何失魂落魄。

曹休一回到军营,便有佐吏递上两封急信。

他先打开加了“前将军印”的那封。

只是看了数息,便嗟叹道:

“为何偏偏是张文远病笃,而不是江东的贼酋!”

“若使文远将军矫健如往昔,何须劳师动众?精骑八百足可破建业,擒孙权!”

又吩咐左右继续留意合肥方向的动态,务必第一时间掌握张辽的病情。

其后打开第二封。

这次看了好半天才压下。

帐下左右不解其意,纷纷询问。

曹休嘴角微翘,道:

“本以为孙氏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士民皆依附。”

“今日方知,彼徒有虚名,未必有其实!”

旋即展示此信,对左右得意道:

“此乃月内所得的第七封降书!”

……

“伯言,此间只有你我二人,你给我句实话。”

“此番谋划,可有十足把握?”

石头城外,诸葛瑾看着给自己送行的陆逊,没忍住问出了心里话。

陆逊对诸葛瑾还是相当尊重的,并未隐瞒:

“世间本无万全之策。”

“昔年周公瑾和黄公覆火烧北人的战船,黄公覆诈降于敌,难道没想过会被曹操识破?”

“不过是庙算过后,胜算多败算少,便尽力一试。”

诸葛瑾默然数息,道:

“我听明白了。”

“你其实并未将胜算寄托在曹休轻信你投降,哪怕你为此连写了好几封降书。”

“这个当然。”陆逊负手轻笑。

“曹休自幼跟从曹操征战四方,乃是一员宿将。”

“比起信上的文字,他更愿意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诸葛瑾恍然:

“所以你才让大王将我‘谪迁’到鄂县?以此证明你不被大王所喜?”

“此其一也。”陆逊颔首。

“除此之外,大都督(朱然)北屯于皖城,濡须督(朱桓)增加食邑户数,均为此计。”

“毕竟你我若不得志,那总要有人得志吧?”

“况且大都督的计策虽然迟缓,却也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曹休若有南征之意,怎会容忍大都督在皖城从容营建、屯田?此为攻其所必救也。”

诸葛瑾听到这,终于安心。

又不由惋惜道:

“以伯言之才当三军大督绰绰有余,如今只能屈就于人下了。”

陆逊闻得此言,却笑而不答,拱手拜别诸葛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