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局势（2/2）
庄杋理解了他的无奈。
在这个被诡雾笼罩的世界，物体飞行的速度越快，与诡雾摩擦产生的“裂隙”就越多。
子弹轻则在空中自毁，重则出膛的瞬间爆炸。
这是废土之上，所有远程热武器都无法逾越的物理法则。
庄杋思索了一下：“你现在用的这把枪，射速能到多少？”
“2.5马赫。”
熊二回答：“这个速度下，只要是在浅雾环境，就不容易触发裂隙。”
盖奇刚好从地下室上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后，凑了过来。
“再强的科技都没用。”
他摇了摇头，带着一丝工程师特有的惋惜，“全被诡雾锁死了，人类的武器一直在研发，技术每天在攀升，结果呢？”
他话锋一转，“飞不快，打不快，一离开辉晶石，什么先进玩意都成一堆废铁。”
科尔正从旁边经过，也停下了脚步。
“驱雾灯也一样。”
他补充道，“我以前当军需官时，一盏灯五十金钞，现在要两百。”
盖奇撇了撇嘴：
“驱雾灯这玩意儿，哪有什么技术含量，就是把辉晶石通上电而已。
“老大，要不直接收辉晶石吧，我拿切割器切好形状，塞进灯里就能用，比买成品划算多了。”
科尔轻声反驳：“你想当然了，辉晶石的切割形状，内部通电纹路，还有电流大小都有讲究的，不然那群老爷凭什么敢将驱雾灯卖两百金钞。”
但盖奇觉得，这不是什么技术壁垒，他完全能攻克。
庄杋想了想，开口：
“一盏驱雾灯卖两百金钞，需要用一克辉晶石，而一克辉晶石才卖50金钞，中间的差价确实太大了。”
科尔皱了皱眉：“但原石没法直接买到，都被大供应商垄断了。”
华昕正背着枪准备出门，听到几人的对话，好奇地插了一嘴：
“辉晶石不是也能驱雾嘛，就非要通电吗？不通电，就不会消耗了呀。”
“不通电的话，驱雾效果很弱，几乎忽略不计。”盖奇解释道。
“但是不会消耗呀！”
华昕的猫眼亮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
“如果我们整个基地都铺满辉晶石，不就再也不用驱雾灯了吗，还能省下一大笔钱！”
庄杋和盖奇同时摇头。
“那样的话，我们基地就成了辉晶石宝库，所有匪寇都会来这里进货，而且驱雾能力弱，性价比也低。”
盖奇接过庄杋的话：“你这异想天开啊，成本太高了。”
华昕却不服气，和盖奇争论起来。
科尔笑着打圆场：
“其实这个想法没错，人类各个城市之间的地下隧道，墙壁是用混合了辉晶石粉末的混凝土浇筑。
“但这只能确保隧道的结构稳定，不会被腐蚀，可隧道里通行的车辆和人员也要驱雾的，所以还是得通电，还是得用驱雾灯，没省多少钱。”
华昕愣了愣：“那也可以加大隧道内的光照，多打一点光……”
话刚出口，她意识到这是个蠢问题，再亮的光，也照不进人体内部，更无法消除里面的诡雾。
科尔轻叹一声：“我只是隐约感觉，现有的辉晶石储量，恐怕不够用了。”
庄杋一直没怎么开口，是因为他在翻找老人的零碎记忆。
人类每年消耗的辉晶石，是一个天文数字，产地来自一个个月球陨石坑。
根据徐仁义的估算，现存的辉晶石储量……恐怕只剩不到四分之一，所有势力都开始囤积，将辉晶石列为战略物资。
“科尔猜得没错，现状恐怕更加严峻……”
当庄杋将这个模糊信息，用一种不确定口吻透露给众人时，现场的气氛瞬间凝固。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没有辉晶石，人类城市会被诡雾彻底吞噬，文明迎来终结。
这是一个悬在人类头顶的倒计时。
庄杋则想到更多。
临海城，就是建立在月球陨石坑上的矿城，主要生产和加工辉晶石。
鼠人族、变种人、天启教、魔将、蒂萝丝（疑似庄璃）……这些人在临海城的一系列活动，很可能也是为了辉晶石。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人类公敌，那肯定会想办法占领，或者摧毁临海城。
无论哪种选择，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切断人类的辉晶石供应。
如今他的一招祸水东引，让城里的天启教据点被一网打尽，临海城官方应该已经有所警惕了。
庄杋自觉能力有限，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更何况他现在还是一名通缉犯，不想卷入这场旋涡里。
他只是想确认蒂萝丝的真实身份，但从未想要成为一名救世主。
“我们今天出去拾荒，去到一处靠近山的废弃小城。”
科尔打破了沉默：“那座小城的面貌挺新的，还有不少水电站，但都废弃了，里面一些值钱零件还能拆下来，我们明天准备再去一次。”
华昕对这事始终不解：“好奇怪，有现成的水电站，为什么不住了呢？”
“这只是一个开始。”
庄杋缓缓叙说，“未来，人类的居住面积会持续缩减，大量关停水电站，放弃非战略地带等等，都是没法避免的……”
见华昕一脸困惑，庄杋换了个更通俗的比喻。
“就像你每天做黑面包，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而驱雾灯这种耗电大户，和发电站的关系也是如此。
“我们修建水电站和光伏面板，是为了给驱雾灯塔供电，但这些发电设备，配套厂房，沿途管道和电线等等，本身也需要大量驱雾灯。
“一来二去，它们生产的电力，甚至无法满足自身的驱雾需求，而辉晶石的消耗量却成倍提升，资本当然也会逐利，也会算账，所以自然放弃了。”
华昕有点失望：“那核电呢？”
科尔搭茬：“核电站全降功率了，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只够勉强运作。”
众人的讨论还在继续，气氛却愈发沉重。
庄杋没再开口，还在想着临海城。
他越来越觉得，这座城就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科尔。”庄杋突然开口。
“老大？”
“你们今天去拾荒的那个废弃小城，在什么位置？离这里有多远？”
华昕抢先回答：“离临海城一公里左右，但那边多山，阳光被挡住了，诡雾很浓，拾荒者都不愿过去。”
对拾荒者来说，那是一片高风险低回报的鸡肋区域。
但对庄杋来说，众人越畏之如虎，对自己团队就越安全。
那座小城，可以当秘密避难所，可以做前沿观察哨，也可以是一条紧急撤离路线，位置堪称绝佳。
“你们明天去的时候，多留意一下，看看附近有没有足够隐蔽，足够安全的避难所。”
科尔和华昕对视一眼，轻轻点头。
就在这时，毛山王的商队来了，停在基地门口。
这次，他还带来了五名新拾荒者，但按照规矩，还是得先通过庄杋的面试。
面试合格后，庄杋来到仓库，毛山王指挥着手下卸货，旁边站着华生。
“今天的货，价值三十万。”
毛山王摇着蒲扇，“比之前少了点，但没关系，我和城里的一位垃圾场主谈妥了，从明天开始，他们每天会运六车废品出城。”
“可靠吗？”
“老熟人，靠谱的。”
庄杋默算了一下。
六车废品处理完后，至少能带来二十万金钞纯利。
再加上自己拾荒团队的产出，还有捷达那边，基地每天的净利润，会稳定在六十万以上。
每天都能净赚六十万金钞，他从未打过如此富裕的仗。
“老大，鼠师爷刚派人过来，取走了十万金钞的启动资金。”
华生在一旁轻声汇报：“另外，我们基地账上还有六十万金钞，那四台动力装甲要一百万，还缺四十万。”
庄杋点头，“明天就能结清了。”
他转向毛山王：“老猫，那四台动力装甲，明天能运到吧？”
“放心，准时送到。”
“从后天开始，你每天送两台动力装甲过来，总共来十台。”
毛山王听到这话，猫眼一亮，蒲扇摇得更快了，每天五十万的生意啊……
“没问题！你是大金主，要多少，我就给你收多少！”
毛山王在基地里转了一圈，看到自己的族人都适应得不错，脸上也露出宽慰神色。
他重新坐回房蟹，悠哉离开了。
……
另一边，临海城，某处地下黑市。
昏暗灯光下，森阪网络的调查小组，终于追踪到那台被拆解得只剩一堆零件的虚拟舱。
一名组员蹲下身，用专业仪器扫描着舱体外壳，确认了隐藏的序列号。
但这群黑商拆得太彻底了，核心主板被拆走，光纤线缆被剪断，外壳也被切割得七零八落，完全查不到有效信息。
组员皱眉，如实汇报：
“组长，序列号能对上，但逻辑板上的用户数据被彻底清除了，所有接口的物理痕迹也被处理过，追踪不到源头。”
组长的脸色愈发难看。
这几天，森阪网络的服务器稳定性问题，正遭到媒体的猛烈抨击。
竞争对手在背后推波助澜，让森阪股价大跌，董事会已下死令，务必查出幕后黑手。
“既然查不到使用者是谁……”
组长声音渐冷：“那就从这些贩子查起，一层层往下扒！我就不信，找不出源头！”
他们动用权限，开始逐一搜查摊贩的交易记录，甚至强行提取脑海记忆。
终于，他们定位到某处贫民窟，找到一位颇有名气的二贩子。
但这个二贩子态度强硬，拒绝提供任何关于卖主的信息。
“滚！别在这儿捣乱！”
他甚至没抬眼，只是用油布擦拭着手里的义体零件。
二贩子身后，十几个强化人掀开了外套，露出腰间枪械。
二十分钟后。
那十几个强化人，已经变成一地扭曲的金属与血肉。
二贩子被绑在金属椅上，脸色煞白。
审讯员没有问话，启动了切割机，旋转砂轮缓缓靠近，抵在了他胸膛。
号称永不泄密、永不暴露卖主信息的二贩子，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
“停！停！我说！卖给我虚拟舱的那个人……是毛山王！那只大肥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