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防线(2/2)
他转向身边一个瑟瑟发抖的老人,压低声音:“那些箱子里,装的什么?”
老人畏惧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哆嗦,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我老伴……”
庄杋內心一沉,杜里安这伙人,果然在吃人。
他又问:“杜里安是你们的首领?你们犯什么事了?”
“他不是首领……我们首领叫皮尔斯……”老人略带哭腔,断断续续讲述了两周前的那场屠杀。
原来杜里安团队到处流窜作案,在劫持了一个外出运输物资的小队后,威逼利诱,得知怪石丘新发现了一个神秘避难所。
隨后,他们將炸弹塞进五名人质体內,逼迫他们返回基地。
当基地大门打开那一瞬间,杜里安引爆了炸弹,当场炸死十五名守卫,伤者无数。
接下来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烧杀劫掠,原本150人的基地,只剩不到60人。
但杜里安费尽心机,却始终没法打开那扇避难所大门,前后蹉跎了两周。
庄杋默默听完,心中已有了计较。
他知道灰雁足够谨慎,之前说的“巴图首领”只是试探,不可能没发现杜里安是个冒牌货。
双方的信任本就脆弱不堪,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进行制衡。
战场上,狙击手基本发挥不出作用,他瞄准了好几次尸后,都被诡影遮住视线,夜视仪形同作废。
杜里安看著远处那尊移动的血肉堡垒,愤怒咆哮:“连尸后都引来了!肯定是你们这群僱佣兵干的好事!”
灰雁冷静反驳:“你仔细看,尸后更像是逃难,我们只是恰好在它的路线上。”
逃难......
在场眾人,只有庄杋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凝神望去,只见在尸后周围,果然翻涌著一小团浓鬱黑雾。
虽然形態模糊,但他几乎可以肯定,就是那只在xr-662避难所遇到的诡魔。
它就像一个无形的提线木偶,操控著尸后这具庞大的杀戮机器。
所以这不是巧合,是那只诡魔驱使著尸潮来追杀自己。
前有沙虫,后有尸后,这仇恨值算是拉满了。
显然尸后也在竭力反抗,臃肿躯体时而喷出高强气流,旁边的尸人更是举起火把,试图驱散这团黑雾。
那团黑雾形態不稳,微微一滯后便放弃了,隨即悄无声息地隱没,消失在战场上。
失去了操控的尸后,果然开始缓缓远离正面战场,毕竟它那庞大身躯,是狙击手的绝佳靶子。
但即便是撤退,目前的尸潮攻势已经形成,足够將怪石丘彻底淹没。
“吼——”
尸潮的数量太庞大了,后续的尸怪踩著同伴尸体,硬生生將尸坡堆高了近三米。
杜里安的一名手下刚探出头,就被一只从尸堆里钻出的尸怪咬住脖颈,惨叫声很快被淹没。
“莫雷,快一点!”
防线缺口越来越大,更多的尸怪试图涌入,疯狂抓挠著士兵。
“顶住!”
灰雁亲自补上了那个缺口。
一名火焰兵的燃料罐被红尸鸟的利爪抓穿,高压燃料瞬间爆燃,將他整个人吞成一具火炬。
“啊啊啊!”
他在烈焰中发出最后嘶吼,朝著尸群最密集的地方冲了过去。
一名装甲兵的轮转机枪因长时间扫射,枪管彻底打红报废。
“打废了......”
他直接將这沉重的金属疙瘩当作战锤,狠狠砸进一只尸怪头颅里,腐肉被红色枪管灼烧,传来清晰的“嗤嗤”声。
“都不准后退!”杜里安亲自督战,脸上的凶疤非常狰狞。
此刻,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子弹壳铺满地面,混杂著腥臭血液和碎肉,残肢断臂到处都是。
空气中瀰漫著硝烟、焦臭和死亡的味道,防线岌岌可危,隨时都可能崩溃。
莫雷满头大汗跑来,“组长,雷管都安装好了。”
“撤!”
杜里安第一个转身跑往回跑,同时用枪指著那些被平民,大吼:“愣著干什么,都进去!”
灰雁的队伍交替掩护后撤,可当她看到那一箱箱血淋淋的肉库时,面罩下的双眼燃起怒火。
她对著那几个关押百姓的铁笼连开数枪,打断锁头,將庄杋放了出来。
“都把笼子打开!所有人!”
杜里安一愣,隨即也反应过来,这些可都是储备肉,於是让手下將所有囚犯都放了出来。
获救的平民和囚犯们尖叫著四散奔逃,与涌入的尸潮撞在一起,场面愈发混乱。
垫底的那名装甲兵,像一头髮狂蛮牛,硬生生撞开三头尸怪,用机械臂將其砸在岩壁上,撞得脑浆迸裂。
“组长,你们快走,別管我了!”
很快,他的手臂装甲也被尸怪撕开一道狰狞裂口,金属零件和血肉组织绞在了一起。
灰雁想救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看著那名装甲兵被尸怪吞没。
她脑海短暂空白,隨后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他第一次跟队出任务,在夜晚篝火旁,这个平日里有些木訥的大男孩,正用他那双笨拙的装甲手套,小心翼翼地捧著一个从废墟里捡来的生锈音乐盒。
当时他咧嘴笑著,露出一口白牙,憨厚问:“组长,你说以前的人,是不是都听这玩意睡觉?”
这名装甲兵叫石头,父母双亡,流民,今年才二十一岁,已经跟著她出生入死执行了20次任务,是团队里最可靠的重火力手。
灰雁眼眶微红,但她的手没有丝毫颤抖,决绝地按下了起爆器。
“轰隆——!”
在连环爆炸声中,整个山洞剧烈摇晃,无数巨石从洞顶砸落,彻底封死了入口。
尘埃落定。
洞內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咳嗽声和到处瀰漫的灰尘。
灰雁止住情绪后,打开肩灯清点人数,数著数著內心又一阵悲痛,她的队伍只剩十人了。
杜里安那边还有二十个匪徒,外加三十名惊魂未定的平民,医疗兵在紧急处理伤员。
莫雷到处观察,都没找到出口,他脸色难看:“我们完全被困住了。”
灰雁看向了避难所大门:“我们只能再试试那扇大门了,不然都得死在这。”
杜里安摇头,略带嘲讽:“我们前后折腾了两周,这破门连皮外伤都没有,你们能搞出什么动静来。”
灰雁沉默,她也在思考破局方法。
庄杋体內的暗雾已经彻底腐蚀了钢圈,他活动了一下手腕,从角落里站了起来,径直走向那扇银灰色的合金大门。
他將手掌贴在冰冷门上,一股熟悉的感应传来。
徐仁义的记忆清晰告诉他,开门的声控密码,是一句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诗,除此之外別无他法。
“那小子,你干啥呢?”杜里安皱眉。
庄杋转过身,迎上了眾人诧异的目光。
“我可以打开这扇门。”他的声音在寂静洞穴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