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比风波,初露锋芒(1/2)

夜风如刀,刮过苏辰破败的院落,呜咽作响。他蜷缩在床上,单薄的被褥挡不住浸入骨髓的寒意。新添的伤口连同旧伤,如同无数蚂蚁在啃噬骨肉,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几乎衝垮他的意识。赵武那张油滑而狞恶的脸,清晰地烙印在脑海,伴隨著那声轻蔑的“废物”。

屈辱、愤怒、不甘……种种情绪拧成一股几乎要勒断脖颈的绳索。

“废物?”苏辰牙关紧咬,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刺痛混杂著伤痛,带来一丝扭曲的清醒。他猛地翻身,牵扯到伤处,疼得他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

窗外,月光惨白,斜斜照进来,將院中枯树的影子拖得又细又长,在地上扭曲著,像窥伺的鬼魅。

他挣扎著坐起,动作牵动著浑身的痛楚,从贴身的衣物里,摸出那枚温润的玉佩。月光下,玉佩泛著柔和的光泽,那是父母留给他唯一的念想,也是支撑他咽下所有苦楚的微光。指尖微颤,一丝微弱的灵力探入其中,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抽离,意识被猛地拽入那片熟悉的灰白空间。

依旧是龟裂枯寂的大地,死气沉沉,仿佛凝固了万古时光。可就在这片绝望荒芜的中心,那几株破土而出的嫩绿幼苗,却迎著无形的风,倔强挺立。细嫩的叶片舒展著,在那一片灰败中,漾开令人心颤的生机。

苏辰的心,像是被这抹绿意熨帖过,白天积攒的愤懣与此刻身体的剧痛,都奇异地减轻了些许。他小心翼翼地,將白天忍著痛楚、偷偷藏下的几粒不知名的草籽,埋入幼苗旁的龟裂土地里。他不知道它们能否在这里存活,但这片神秘空间,这几株奇蹟般的幼苗,让他荒芜的心底生出一种隱秘的渴望——或许,这就是他摆脱“废物”命运的契机。

就在他凝神之际,院外陡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粗暴的喝骂,瞬间撕裂了夜的寂静。

“给我搜!他妈的仔细点!那东西肯定藏在这废物身上或者屋里!”

是赵武!那蛮横又急不可耐的声音!

苏辰心臟骤然一缩,强烈的危机感如冰水浇头。他几乎是手脚並用地爬下床,踉蹌著扑到破旧的木门边,透过门板的裂缝向外望去。

月光下,赵武带著几个手持棍棒的外门弟子,正一脚踹开篱笆院门,凶神恶煞地闯了进来,目光如饿狼般四下扫视,直直逼向他这间小屋。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苏辰虚弱出声,嗓音因疼痛而颤抖。

木门被赵武一脚踹开,他狞笑著一把揪住苏辰的衣领,將人粗暴地拖出来。“干什么?小子,別他娘的装蒜!偷了东西,赶紧给老子交出来!”

“偷东西?”苏辰故作茫然,心中却飞速盘算,难道是那些草籽?不可能,赵武怎么会知道?

“少他妈给老子装糊涂!”赵武攥紧苏辰的衣领,面目狰狞,“別以为大师姐收你为徒,就能为所欲为!星月宗,实力才是说话的本钱!你这种废物,拜谁当师父都没用,骨子里就是个废物!”

字字如刀,剜著苏辰的心。他压抑著怒火,沉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偷东西。”

“敬酒不吃吃罚酒!”赵武一声冷笑,大手一挥,“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东西翻出来!”

几个外门弟子立刻衝进屋子,翻箱倒柜,破败的小屋瞬间狼藉不堪。被褥被粗暴掀开,碗柜被砸烂,床板也被拆卸下来,如同强盗洗劫后的废墟。

寒风中,苏辰看著被肆意破坏的“家”,屈辱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紧握双拳,指甲再次刺破掌心,鲜血顺著指缝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点点暗红。

然而,屋內屋外翻了个底朝天,最终还是一无所获。赵武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恶狠狠地瞪著苏辰,目光凶狠,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剥。“东西呢?藏哪儿去了?快说!”

苏辰沉默地摇了摇头,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倔强,甚至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好,很好!”赵武怒极反笑,猛地將苏辰推倒在地,抬脚便狠狠踹在他的胸口。“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拳脚如骤雨般落下,砸在苏辰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上。他蜷缩在冰冷的泥地上,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承受著这野蛮的殴打。肋骨仿佛断裂,五臟六腑都在翻腾绞痛,每一寸肌肤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腥甜的液体涌上喉咙,从嘴角溢出,视线渐渐模糊。

“呸!废物东西!”赵武踹出最后一脚,一口唾沫啐在苏辰身上,“给我看好他!再敢耍样,直接打断他的腿!”

几个外门弟子狞笑著应和,簇拥著赵武扬长而去,留下苏辰像条破败的死狗,瘫在狼藉不堪的院子里。

寒风捲起地上的尘土,裹挟著血腥味,钻入苏辰的口鼻。他趴伏著,身体因剧痛而控制不住地颤抖,但那双原本黯淡的眼眸深处,却燃起了两簇骇人的火焰。

屈辱!前所未有的屈辱!

像无数条毒蛇,噬咬著他的心臟,啃噬著他的尊严。

他不是没受过白眼和嘲讽,可从未像今天这样,被人如此肆意地践踏,尊严被碾碎在泥地里。赵武那张囂张跋扈的脸,那些帮凶得意的狞笑,都化作了滚烫的烙铁,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灵魂之上。

“赵……武……”苏辰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音节都浸透了刻骨的恨意,“今日之辱,我苏辰……必百倍奉还!”

他调动起残存的力气,一点一点地支撑起残破的身躯。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牵扯著无数伤口,痛得他眼前发黑,几乎晕厥。但他死死咬著牙,眼神倔强得像一头濒死反扑的孤狼。

愤怒和仇恨无法改变什么。唯有力量,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洗刷这耻辱,才能让那些欺辱他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力量……”他低声嘶吼,嗓音沙哑得如同破裂的风箱,却蕴含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他要变强!不惜一切代价!

接下来的日子,苏辰仿佛变成了一具沉默的影子。清晨的寒露打湿他的衣衫,他佝僂著腰,清扫著一眼望不到头的落叶;午后的烈日炙烤著大地,他独自一人在荒草比灵草还茂盛的田地里拔著草,汗水顺著脸颊淌下,滴入龟裂的泥土。赵武的刁难如同跗骨之蛆,时不时地出现,伴隨著刺耳的嘲讽和额外的苦役。身上的伤在繁重的劳作下反覆撕裂,疼痛从未真正远离。

但他只是咬紧牙关,將所有的痛楚和屈辱都咽进肚子里。旁人异样的目光,那些怜悯、鄙夷或是幸灾乐祸,都无法撼动他分毫。白天,他是那个任人欺凌的杂役;可当夜幕降临,回到那间四壁漏风的破屋,关上门,他就成了那片灰白空间唯一的主宰。

那片空间,是他绝望中唯一的慰藉和希望。最初种下的几颗种子早已破土而出,舒展著嫩绿的叶片,散发著远超外界同类的生机。就连那些隨手埋下的、叫不出名字的草籽,也倔强地钻出地面,为这片死寂之地增添了几分活力。更重要的是,每当他沉浸其中,周遭稀薄的天地灵气仿佛变得活跃起来,如细微的溪流,缓缓向他匯聚。修炼“五行衍天诀”,竟比在外界时更为顺畅,虽然那进展依旧慢如蜗牛爬行,引气入体仍是奢望,但这已足够让他欣喜若狂。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贪婪地汲取著每一分每一秒的修炼时间,任由那空间中奇异的气息滋养著伤痕累累的躯体。

时光无声无息地滑过,半个月倏忽而逝。苏辰身上的伤,在灰白空间的滋养和几株低阶草药的涂抹下,竟已癒合了大半。身体依旧透著一股长期亏虚的孱弱,但至少行动不再像从前那般举步维艰。丹田之內,那缕若有若无的五行灵气,似乎也壮大了那么微不可查的一丝,不再是完全虚幻的感知,而是可以被他勉强调动,如同一根脆弱的蛛丝,在乾涸的经脉中颤巍巍地游走。

这一天,宗门的气氛陡然变得不同寻常。平日里懒散的外门弟子们,此刻却个个行色匆匆,脸上交织著兴奋、紧张与期待。

“听说了吗?外门小比,就在明天!”

“终於等到这一天了!拼死也要进前一百,我要进內门!”

“呵,就凭你?还是先想想怎么不被第一轮就打趴下吧!”

议论声断断续续地飘入耳中。苏辰正费力地清扫著通往演武场的石阶,听到“外门小比”四个字,握著扫帚的手猛地攥紧,粗糙的木柄硌得掌骨生疼。

星月宗的外门小比……一年一度,外门弟子唯一的晋升之阶。胜者,奖励丰厚,甚至可能一步登天,被內门长老选中,从此鱼跃龙门。

一个念头,毫无徵兆地,如同一颗被引燃的火星,骤然在他死寂的心湖中炸开。他抬起头,望向远处人声鼎沸的演武场方向,眼底深处,那两簇隱忍已久的火焰,终於跳动起来,映照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光。

他要去参加小比!

这念头像野火燎原,瞬间烧遍了他枯寂的心,带来一种灼热的刺痛和近乎疯狂的衝动。理智告诉他这是螳臂当车,自取其辱,以他如今连引气都做不到的境地,踏上擂台,不过是再次將自己暴露在眾人的嘲笑之下,甚至可能……伤得更重。

可那又如何?

屈辱已经尝够了,像泥沼一样將他淹没。他需要一个出口,哪怕只是撞得头破血流,也要向那高高在上的命运,向那些肆意践踏他的人,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

他放下扫帚,那双曾黯淡无光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甦醒。脚步不自觉地,朝著外门执事堂的方向挪动。那里,是通往小比的唯一入口。

执事堂外人头攒动,喧闹声几乎要掀翻屋顶。负责登记的执事弟子,脸上带著程式化的不耐烦,机械地记录著信息。

苏辰像一道格格不入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匯入队伍的末尾。然而,他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喧囂。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刺过来,带著毫不掩饰的鄙夷、嘲弄和看好戏的意味。

“看,那不是苏辰吗?”

“他来这里做什么?不会吧……他也想报名?”

“哈哈哈!疯了吧!一个连气感都没有的废物,上去挨揍吗?”

“小声点,赵武师兄在那边看著呢……”

顺著低语的方向望去,赵武果然斜倚在不远处的柱子旁,几个跟班簇拥著他,正用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謔眼神,远远地盯著苏辰。

队伍缓慢前行,终於轮到了他。执事弟子头也不抬,声音懒散:“姓名,修为。”

“苏辰,暂无修为。”他开口,声音有些乾涩,却异常清晰。

执事弟子笔尖一顿,猛地抬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隨即嗤笑出声,那笑声在嘈杂的环境里格外刺耳,瞬间点燃了周围的鬨笑。

“噗!哈哈哈哈!暂无修为?苏辰,你是你是来这里搞笑的吗?”赵武带著人走过来,脸上写满了夸张的嘲讽,“小比的擂台,是你这种废物能站上去的地方?万一被人不小心打死了,你那位大师姐怪罪下来,谁担得起?”

“就是!赶紧滚回去扫地吧!別在这儿丟人现眼了!”

嘲笑像浪潮般涌来,每一句话都带著尖刺,恨不得將他钉死在原地。

苏辰像是没听到,目光平静地落在执事弟子身上,再次重复:“苏辰,报名。”

执事弟子眉头皱得更紧了,目光在赵武和苏辰之间游移。他也觉得这小子是来闹剧,纯粹是自取其辱。但门规摆在那里,外门弟子,皆可报名。犹豫片刻,他还是拿起笔,在名册上写下了“苏辰”两个字。

“拿著,號牌。”他將一块木牌丟给苏辰,语气敷衍至极,仿佛在打发一只苍蝇。“明天辰时,演武场抽籤。”

苏辰默默接过號牌,木牌冰凉,数字粗糙。他握紧了那块牌子,如同握住了一丝微弱的光,转身,走出了执事堂,身后是更加肆无忌惮的嘲笑声。他没有回头,那些声音,还不如耳边呼啸而过的风。

“不知死活的东西!”赵武看著苏辰的背影,眼神阴鷙,嘴角勾起一抹狞笑,低声自语,“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成全你!”

……

第二天,辰时。

钟鸣震盪,悠远地传遍星月宗外门。演武场早已是人山人海,喧囂声浪几乎要衝破云霄。数千外门弟子將中央高高搭起的十座擂台围得水泄不通,目光灼热地投向场中,以及高台上神色各异的外门长老与执事们。

“星月宗外门小比,正式开始!”主持执事的声音盖过鼎沸人声,“擂台淘汰,同级抽籤,胜者晋级,败者淘汰!所有参赛弟子,上前抽籤!”

苏辰握著那块冰凉的木牌,隨著人流涌动上前。指尖划过木牌上粗糙的数字,他抽中的名牌上写著——张虎,练气二层。

“哟,这不是苏大废物吗?”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赵武挤开人群,目光落在苏辰的號牌上,隨即爆发出夸张的大笑,“张虎?哈哈哈!练气二层,对付你这连气感都没有的废物,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苏辰仿若未闻,沉默地穿过人群,走向分配给他的那座擂台。

对手张虎早已等在那里,他身材高壮,肌肉虬结,看向苏辰的眼神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废物,自己滚下去,省得爷爷我动手。万一失手打残了你,还得担心你那大师姐找麻烦。”

“请。”苏辰吐出一个字,身体微沉,摆出一个基础的防御架势。没有灵气支撑,这架势显得有些空洞,但在灰白空间里日夜揣摩“五行衍天诀”,他並非对攻防一无所知。

“找死!”张虎狞笑一声,懒得再多费唇舌。他脚下发力,坚硬的石质擂台似乎都微微一震,砂锅大的拳头裹挟著练气二层的劲风,直扑苏辰面门!这一拳,他虽轻视对手,却也用了七分力,只想一招解决,免得夜长梦多。

拳风凛冽,压迫感十足。苏辰只觉呼吸一窒,眼前仿佛只剩下那只越来越大的拳头。千钧一髮之际,体內那星点般微弱、几乎不存在的气流,不由自主地依循著“五行衍天诀”某种晦涩的韵律开始流转。

他的身体像一片被风吹动的落叶,以一个旁人看来极其彆扭的角度侧滑开去,险之又险地避过了拳锋。同时,脚步微妙一错,竟贴近了张虎因发力而露出的侧面空当。这並非精妙身法,只是对气流最本能的顺应。

张虎一拳落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料到这个公认的废物居然能躲开。他反应也是极快,拳势不变,五指猛张,化拳为爪,带著撕裂空气的锐响抓向苏辰的肩头。

苏辰不敢硬抗,步法再动,体內微弱的土行气息下意识沉於足底,身形晃动,再次避开。儘管每一次闪避都显得狼狈不堪,体內气流的运转也滯涩无比,但他在张虎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下,竟真的支撑了下来。

擂台下,起初的鬨笑和嘲讽渐渐稀落,取而代之的是窃窃的低语和惊疑不定的目光。

“怎么回事?这张虎……没吃饭吗?”

“不对,是那苏辰……他的步子好怪!”

“他不是没有修为吗?怎么躲得开练气二层的攻击?”

赵武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阴沉。他死死盯著擂台上的苏辰,眼神变幻不定。

擂台上,张虎久攻不中,脸上彻底掛不住了,尤其是在感受到周围目光的变化后,更是恼羞成怒。“废物,给我躺下!”他怒吼一声,双拳齐出,周身灵气鼓盪,拳头上隱隱泛起一层淡红色的光芒,显然是催动了功法,用上了全力!

两道拳影交错,封死了苏辰所有闪避的空间。强大的劲风扑面而来,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石墙,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危急关头,那篇晦涩的功法字句仿佛自行在心头流淌,张虎拳势刚猛,其功法属性……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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