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逆鳞(1/2)
(因为第三十七章忘记发了,我就在第三十八章里加入了没发的內容,不好意思哈。)
太和殿上的风波刚刚平息,神京城就颳起了另一场风暴。
一场抄家风暴。
钱尚书像是打了鸡血,领著一队如狼似虎的禁军,手持那份催命符般的名册,一家一家地敲门,不对,是踹门。
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
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官员,在禁军明晃晃的刀口和那份不知还记录了多少黑料的名册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有的甚至主动打开密室,只求帝师大人高抬贵手,能给家人留条活路。
於是,一箱箱的金条,一车车的白银,还有数不清的綾罗绸缎,古玩字画,如同流水般从那些蛀虫的府邸里,被运往空得能跑马的国库。
钱尚书的嘴就没合拢过,走路都带风,感觉自己不是在查抄,而是在捡钱。国库充盈,他这个户部尚书的腰杆子才能挺直。现在这腰杆,简直比城墙还硬。
顾云舟没去现场,他坐在文渊阁里,听著手下人一波波的匯报,只觉得索然无味。
这不就是古代版的审计加执法嘛,流程他都熟。
真正的硬骨头,是靖王府。
作为谋逆主犯,靖王府自然是清算名单上的第一个。禁军將王府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靖王多年经营,府內財宝堆积如山,光是清点造册就了整整两天。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功告成,准备收队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靖王府最深处的一间密库里,一名眼尖的士兵在搬空一个巨大的铁箱后,发现箱底的石板似乎有鬆动的痕跡。
他好奇地敲了敲,声音不对,是空的。
几名士兵合力撬开石板,一个仅有尺许见方的暗格赫然出现。
暗格里没有金银,只有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檀木盒子。
当这个盒子被十万火急地送到御书房时,天色已经擦黑。
御书房內,灯火通明。
萧青鸞坐在书案后,小脸紧绷,努力想摆出帝王的威严,但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还是出卖了她。
她的左侧,站著一身戎装,风尘僕僕的萧怀玉。这位北府军统帅刚从城外大营赶回,甲冑都未卸下,眉宇间带著一股肃杀之气。
顾云舟则站在右侧,手里正把玩著那个檀木盒子。
“打开吧。”萧怀玉沉声道,她的声音里没有半点女性的柔媚,只有钢铁般的冷硬。
顾云舟点点头,解开油布,打开了盒子。
里面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只是一叠厚厚的信件。
他抽出第一封,展开。
信上的字跡龙飞凤舞,內容却让整个御书房的空气瞬间凝固。
“可汗亲启,孤若事成,雁门关以北,尽归王庭牧马之地……”
顾云舟的瞳孔猛地一缩。
臥槽。
这特么是卖国条约!
他飞快地翻阅著剩下的信件,脸色越来越沉。
每一封信,都是靖王赵无咎写给北方异族可汗的亲笔信。內容从一开始的试探拉拢,到后来的称兄道弟,再到最后,赤裸裸的利益交换。
靖王承诺,只要北方异族在他起事夺位时,出兵二十万,佯攻雁门关,拖住大炎最精锐的北府军。事成之后,他不仅会將雁门关这座北方最重要的雄关割让出去,还会每年奉上岁幣百万,牛羊十万。
信的最后,还盖著靖王鲜红的私印。
“混帐!”
一声怒喝炸响。
萧怀玉一步上前,从顾云舟手里夺过信件,一目十行地扫过,气得浑身发抖。
“砰!”
她一掌拍在旁边的红木长案上,坚硬的木料应声碎裂,木屑四溅。
“赵无咎,国之贼也!!”
这位女將军的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难怪最近北境探子屡屡传来异动,我还以为是入冬缺粮的老一套,没想到……没想到根子烂在了神京城!”
她猛地转身,对著萧青鸞单膝跪地,声如洪钟:“陛下!臣请立刻返回雁门关!靖王虽死,但北方异族狼子野心,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御书房內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刚刚解决的財政危机,在这封通敌卖国的密信面前,简直就像小孩子过家家。
那可是二十万异族铁骑!
一旦雁门关有失,整个北方平原都將沦为异族的跑马场,大炎的半壁江山,危在旦夕。
萧青鸞坐在书案后,小脸煞白,嘴唇微微颤抖。
她才刚刚坐上这个位置,屁股底下的龙椅还没焐热,就先是国库空虚,百官逼宫,现在又是外敌压境,江山飘摇。
一桩桩,一件件,都像是压在她稚嫩肩膀上的大山。
她看著怒不可遏的母亲,又看了看面色凝重的先生,一股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臟。
“准……准奏。”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北境之事,全权交由母帅处置。”
“臣,遵旨!”
萧怀玉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起身行了一礼,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厚重的甲冑撞击声,在空旷的宫殿里迴响,渐行渐远。
御书房里,只剩下了顾云舟和萧青鸞两人。
还有死一般的寂静。
顾云舟揉了揉眉心,心里盘算著对策。
靖王这颗雷,真是炸得够响。现在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要棘手一百倍。南方的藩王还没彻底摆平,北方的狼就要衝进家门了。
这开局,简直是地狱难度。
就在他沉思之际,一阵极力压抑的抽泣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抬起头,只见萧青鸞伏在书案上,小小的身子一耸一耸,肩膀剧烈地颤抖著。
之前强装的镇定和威严,在母亲离去后,终於彻底崩溃。
她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
顾云舟心里嘆了口气,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別怕,有我。”
他的声音不大,却仿佛带著一种奇异的魔力。
萧青鸞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死死抓住了顾云舟的衣袖。
“先生……”
她的声音带著浓重的哭腔,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我好怕……真的好怕……父皇死了,哥哥们都想杀我,那些大臣看我的眼神也像要吃了我一样……现在连北边的蛮子也要打过来了……”
泪水顺著她的脸颊滚滚而下,滴落在华贵的龙袍上。
“他们都想我死,都想抢我的江山……”
她抓著顾云舟衣袖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已发白。
“先生……你……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她抬起泪眼朦朧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顾云舟,一字一顿地问,仿佛在確认一个关乎生死存亡的答案。
“永远不会,对不对?”
顾云舟看著她这副模样,心中一软。
可怜的孩子,这是被嚇坏了。也是,换任何一个成年人来面对这种四面楚歌的局面,都得崩溃,何况是她。
他没多想,只当是小女孩在极度恐惧下的依赖,温声安慰道:“放心,我不是说过了吗?天塌下来,有先生给你顶著。”
他伸出手,想像哄妹妹一样,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萧青鸞却顺势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將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汲取到一丝安全感。
“嗯……”
她闷闷地应了一声,声音里还带著哭腔,但颤抖的身体,却慢慢平復了下来。
顾云舟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拍著她的背,任由这位年幼的女帝,在他的怀里寻求片刻的安寧。
他没有看到,埋在他怀里的那张脸上,泪痕未乾,但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除了浓浓的依赖,还闪过了一丝近乎疯狂的偏执。
就像溺水的人,抓住的不是稻草,而是唯一的光。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启稟陛下,帝师大人……”
一名小太监躬著身子,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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