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葬礼(2/2)
毕竟云鹤筑基,红云庙根基犹在。
且他天资卓绝,筑基时走的乃是古仙之道,凝云雷道基,顿悟天地道蕴。
可谓是,前途不可限量。
“哼!”宿永怀攥紧手中纸钱,想起散修囂张嘴脸,怒火中烧,猛地將纸钱掷入火盆:
“若非地母宗那贱人毁我护山大阵!那群腌臢货色怎敢欺上门来?!一群该死的东西!待师叔后事了结,我定要提剑去黄棲山削了那群散修!”
“贤侄,息怒。”玄尘子轻摆拂尘,指向远处山影,“你看那千沟万壑,暗河纵横,不知藏了多少亡命之徒。老道常年行走,深知其险。近年怨气深重,更涌入不少修为高深的外来修士。若强攻,恐激起群狼反噬....”
他长嘆一声:“若非如此,各派合力,何至於容其盘踞至今?”
“若是这般.....”宿永怀冷笑更甚,“那地母宗自詡本界之主,为何不见方喇城的屠巡检出手?堂堂金丹,专司监察我等小派!再不济,叫那『日精子』持镜照上一照,又有何难?!”
“贤侄有所不知。”玄尘子温声解释,“方喇城距此三百余里,中隔天水、安定关、芳草泊三处险地。屠仙长身为徐霞门客卿,既要督建水塔镇邪,又要推行南疆律法,且如今地脉翻身不断,邪物四起,地母宗修士疲於奔命,哪还有人手空閒?否则,灵羽御兽门与不周山剑派,又怎会打得起来?”
话未说完,宿永怀已拂袖而起:
“好个『执法掌善』!黄棲山乌烟瘴气,不见他过问半句!先前鸡鸣寺几人斗法,倒引来数位巡检!”
话出口,他猛地想起洪冬荣杀地母宗门人旧事。顿时语塞,颓然蹲下,低声喃喃:
“若真执法掌善,就別论什么情义.....”
碧竹县往南,越过天水、安定关、芳草泊,便是號称“四方商旅皆来此”的方喇城。
此城属徐霞门,地母宗为推行南疆律法,派驻金丹巡检屠令仪,此人,主修水法。
其职责多是:助建水塔镇邪,推行律法、监管修士、打压邪修。然其行踪不定,多在四方巡逻,平復动盪地脉。
大战一起,更无暇他顾。
宿永怀实乃被散修气昏了头,口不择言。
气氛稍缓,前来悼唁的南北修士,低声议论起周遭軼事。一人提及莫家:
“听闻莫家近来变故颇多,家中老祖,时日无多了。”
“正是!诸位若与莫家有生意往来,近日切莫多言。他家几个孙子,为爭家主之位,闹得血雨腥风....”
“莫家?画符的?”
“正是。他家两个孙子天赋异稟,號称『双龙』,择一传位便是,何至於此。”
“莫家不过小池塘,哪容得下两条真龙?”玄尘子忽地插了一句,隨即惊觉失言,猛地拍了下嘴巴。
他想起场中亦有莫家子弟在。
眾修士立时噤声。
沉默良久,玄尘子岔开话题,温言劝慰:
“邓前辈化形为松,乃是得天地造化。你等当节哀顺变,勤勉修行,方不负他一片苦心。”说著从袖中取出一卷《青囊养木经》:
“此卷乃老道昔年於芳草泊论道所得,或可助益灵松生长,聊表心意。”
“时辰不早,老道先行告退。”
青萍默默接过:“多谢道长。”
“分內之事。”玄尘子挥动拂尘,捲起一朵流云,飘然而去。
许久,眾人陆续散去。
云鹤缓步踏入灵堂,肩头银狐睁开赤红双瞳:
“南疆三十六城,邪修如过江之鯽!屠令仪纵有三头六臂,焉能面面俱到?!”云鹤声音沙哑,却如金铁交鸣,惊得眾人心头一凛:
“打铁,还需自身硬!你等如今,却成了何等模样!”
“都回去吧。”
云鹤嘆息一声,抽出一张黄纸引燃,盘坐於地,目光沉沉,望向月下那株静默的老松。
三人相视无言,默默退下。
回到庙中內室,许戒甲和衣躺倒,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庙中支柱接连倾塌,如今唯剩云鹤独撑门面。
四周宗门对如今的红云庙,究竟是作何想?
“哎!”
“打铁,还需自身硬。”
许戒甲歇息一夜,又在山上守了数日。
待到埋阵、立碑之日,碧竹县周边同门皆遣人至。如此阵仗,也算让邓前辈身后,得了份应有的哀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