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阳明先生欠我一个媳妇和彩礼(1/2)
文官打宦官,这种戏码通常是在朝堂上才能有的。
很遗憾,这次右布政使马卿被镇守太监梁瑶“殴面三拳,踉蹌不能行走”,镇守太监梁瑶得意洋洋的被其他人劝出去了,右布政使马卿等周围人走的差不多了,对旁边的巡按御史欧珠露出一丝冷笑。
“记,梁瑶痛殴我至重伤。”
“有必要吗?”
欧珠不是很赞成马卿这种故意把事情闹大的做法,马卿却咬牙道:“先前杨最这个笨蛋为什么要上疏,把事情闹大,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啊?”
“今年刚开头的时候,吏部尚书毛澄託病致仕,到了三月的时候,南京礼部尚书杨廉和京城刑部尚书林俊也都上疏要致仕,他们之中有几个是真的病到不能做事了?
难道他们不懂人走茶凉的道理?
如今是多事之秋啊。”
马卿语气悲嘆。
“再说了,现在被右迁到京城的南京吏部尚书罗钦顺被任为礼部尚书,提了户部左侍郎秦金为南京礼部尚书,这些人,你又觉得他们背后是谁?”
“你疯了,不要胡说八道!”
欧珠嚇了一跳,不想再跟马卿聊下去,后者却讥讽地笑了笑:“你我难道还能躲的过去么?”
大堂里安静了片刻,欧珠缓缓问道:“所以你想把事情闹大,重新闹到朝廷那边,寧肯让寧波府上下给那个老太监陪葬,也要掰扯出一个道理来?”
“这不是我想把事情闹大。”
马卿说道:“今年山东寿光县闹贼寇,对外號称起事,知县孙峻督战,擒杀二十九名贼寇,而后又追捕到二十多人,巡抚都御史替他表功,於是这个知县被皇帝重赏,下旨直接提拔其为兵部主事。
你再看看寧波的这位陆百户,也是立了类似的战功,皇上不赏赐他钱財官职,反而特意赐了他一把绣春刀,这挑拨的意思难道还不够明显?”
皇帝被內阁首辅和清流文官们镇压的喘不过口气,正好得了这个机会,挑拨后者先去和宦官开仗,这手段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熟悉。
先帝武宗皇帝豢养刘瑾等“八虎”逆阉,不也是为了借宦官镇压文官么?
“这种事,无论如何不能发生在我们身上。”
“那毕竟是皇帝。”巡按御史欧珠冷冷提醒了一句。
“我没有其他意思,但凡是朝堂上的人,包括你我,都是忠臣,没有奸臣,只不过各自用处不同罢了;归根结底,我们都是为了致君尧舜。”
这话说的不错,欧珠微微頷首。
“你还记得杭州都指挥使司那边是如何上疏的么?”马卿又问道。
“这......”
“你大概没注意到,杭州都指挥使司奏疏里提及过倭人背后疑似有人指使,甚至有可能是寧藩后人。”
欧珠皱起眉头。
两个人都沉默了片刻,马卿那张原本严肃朴实的脸上,现在满是森然。
“只要把这件事闹大,到时候你我没有失责之罪,反而都有平叛之功,岂不好么?”
“但是......”
“何必再犹豫,只要上报称鄞县此处有人勾结倭寇,妄图復辟寧藩,朝廷到时候除了我们,还能派谁来平叛!”
......
“听说尊师阳明先生曾率军平定寧藩之乱,功劳第一,现在安然回乡,守父丧,讲乡学,此事可谓风雅至极。”
徐家的庭院里,今科“文状元”姚淶坐在竹椅上,对著徐阶一起感怀各自老师长辈的故事。
这也是文人之间攀交情的说法,大家就像是翻族谱一样,翻来翻去,总能翻出一个好的关係来。
等聊了几句之后,徐阶才缓缓问道:
“我记得姚兄不是被授了翰林院修撰的差事么,怎得有閒暇到寧波来游玩?”
“唉,都是公差,我也不得已啊。”
就连旁边没说话的陆渊都能听出这两人言语里的彼此试探,不由得微微皱眉。
陆渊本以为今天事情结束了,不管怎么擦屁股那都是周荣他们的事情,谁知道姚淶死皮赖脸地跟著自己,要跟自己一块儿来徐家。
而且,陆渊还注意到,等姚淶看到徐阶真的在这儿的时候,这个文状元脸上没有任何惊喜之意,反而满是警惕。
按道理来说,这些互相攀关係的读书人不应该是相亲相爱一家人么?
大明嘉靖二年四月的时候,各方事情频发,而等时间到了五月,又有不少大臣上疏乞求致仕。
这里头固然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缘故,但除此之外,也是有人不想涉身政斗,免得沾染身后骂名。
姚淶和徐阶彼此试探了一阵子,前者又主动拉陆渊谈话,试探他为何认识徐阶,发觉陆渊懒得搭理他之后,姚淶也不生气,自嘲了几句之后,隨即起身告辞。
徐阶看向陆渊,似乎是埋怨他为什么要把这个姚淶带回家。
但片刻后,徐阶还是缓缓开口道:
“上个月末,乙丑日,朝廷令兴献帝家庙以八佾之乐举行祭祀,结果朝廷上下就为这件事吵翻了天,大部分人都不同意用皇上要求的礼节祭祀兴献帝,为此,闹得很是僵持。”
陆渊哦了一声:“朝廷和皇上的事情,徐兄说给我听做什么?”
“我先前说过了,我知道你也是先生派来的人。”
“我不是。”
“你別想骗我了,我看得出来。”
“行吧,隨你怎么想。”
徐阶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首辅、大学士杨廷和隨后又上疏諫奏皇上,直言劝諫,而后又说自己曾给皇太后进諫,要求不能让先帝一朝那些作恶的宦官继续留下来服侍皇上......”
“这不好吧?”
陆渊装著憨厚:“皇上是至尊,这做臣子的怎么处处反过来要求皇上听他的话?”
“对咯,就是这个理。”
徐阶赞了一句,两个人一时都没有再说什么,片刻后,陆渊才开口说起今日在府衙公堂上的事情。
徐阶沉吟片刻,吞吞吐吐道:
“你......是你......是不是你......我今早就猜到有可能是你。”
“是我。”
这下子,徐阶从心底认定了陆渊必然是自己所在派系里负责投石问路的棋子。
可是,老师和其他人明明应该是准备投石问路,谁知道现在居然成了“一石激起千层浪”。
“我......我想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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