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心火如灯(2/2)

“对啊”

“多少钱”

“二十”

“啥,二十?她就让你进屋了?”

“没啊,在院子里。”

“啥,还在院子里?”

“对吧,就在她家的葡萄藤……,不是,马胖子,你想到哪去了?”

“什么我想到哪了,马飞,你说,刚才是不是他说的,二十块钱,余寡妇就让他进院子了,你糊涂啊,小天。”马国伟咬碎了后槽牙,痛心疾首的说道。

“不是,马飞,你什么表情,晓鹅姐……”

“窝草,连她的闺名都知道了,还说没进屋?”

马飞看著上蹦下跳的马胖子並没有理会,虽然以前小天经常嚷著要娶一百个媳妇,但还不至於用钱来达成交易,用小天的话来说,用钱能摆平的女人,入不了他的眼,不过,余寡妇除外,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是说,余寡妇,呃,晓鹅姐看你的竹笼编的不错,你就趁机推销了竹编髮夹,然后她要给钱,你就用这兜鹅蛋抵帐了?”马国伟看著满满当当的一书包的鹅蛋,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其实二十不贵啊,我也有,呜呜,小天快告诉我这是假的。

“是啊,晓鹅姐答应帮我宣传一下,过了农忙,她也想学著编呢。”

“她也想学著编呢?”马国伟娘里娘气的学了一句,“编,你接著编啊,马飞你信吗?”

“我信。”马飞重重的点了点头,眼里全是对钱的渴望,一个二十,岂不是发財了。

当村子里多了很多年轻人的时候,小天知道,真正的农忙开始了。

马飞也不踢球了,他要把所有的汗水都流在田里,帮爷爷奶奶干更多的活。

如果是往常,小天大多会在村头,蹲守著他的奶油冰棍。

杨慧霞擦了擦汗,一会的功夫已经看不到小天的身影了,他长高了,也懂事了,“小天,歇会再干吧,冰棍要化了。”

“好,马上。”

玉米地里很是闷热,有人会把玉米砍倒再掰棒子,而高油耗的小天就没有这个条件了,他的身高碰不到上面的叶子,又刚好能掰到棒子,这活就像是给他量身打造的一样。

到了傍晚,燥热的空气,终於有了一丝清凉,慢慢的起风了。

漫天的繁星闪烁,如一盏盏悬掛在高空的明灯,为守田人照明。

饶是马飞干习惯了农活,依旧被累的瘫软在草地上,微风吹过,似乎要睡著了,远处传来“机器铃砍菜刀”的呼喊声,这是小天以前最喜欢的游戏。

“马飞,你说明天会下雨吗?”马国伟看了一眼,累了一天还在踢球的小天,不禁骂了句牲口。

忙活了几天,玉米棒子终於掰完了,之前是担心下雨,而现在又希望来场大雨,不耽误秋种,马飞累的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眼神呆滯的看著星空,仿佛眼前依旧还有掰不完的棒子,十年,二十年,直到如爷爷奶奶那样老去。

浩瀚的星河纵贯南北,天上的星星多的数不清,守田人根据古老的传说,在天空中寻找著本命星,每一颗流星,都代表著一个生命的逝去。

这几日农忙,虽说结婚的推迟了,但白事谁都无法阻止,而今天就发生在了张家门。

来不及悲伤,所有人又投入到了劳动当中,隨著玉米杆一棵棵的倒下,露出了掩藏在里面的土丘,人吃土欢天喜地,土吃人哭声震天。

对於生命的离开,小天又有了更多的感触,九十二岁也算是喜丧了,人终究会迎来那一天。

老人们並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悲伤,他们已经看开了,孩子们不明所以,他们並没有哭,小天懂得道理,通过一番发泄,他也释怀了。

小天听到了蛊虫的哀鸣,生老病死,並不是怕了就不会发生了。

“对过去的事,不再怀念;对离开的人,不再纠缠;对做不到的,不再自责;对得不到的,不再留恋。”马国伟这几天忙著写生,他要將这人间疾苦都画在纸上。

飢饿感再次袭来,小天將球踢进球门,也躺在了草地上,隨著心火跳动,身体的疲惫也隨之消失。

小天没想到,余晓鹅竟然无师自通的吹响了滴答,滴答声响,大鹅欢鸣,那一道天地灵韵豁然开口,金色的火焰汹涌而出。

心火淬体,而种火炼神。

心火如灯,藏於心脉中,引动时裹挟著生命本源的灼热,火焰渗入骨血,在灼痛与震颤间褪去脆弱。

心火淬体,並非是蛮力的摧残,而是以心火为刃,剔除肉身的芜杂,让每一寸肌理都与生命之火相融,宛若大地歷经岩浆的淬链,方能孕育出承载万物的厚重。

而种火似豆,似星辰运转以聚其势,体悟天地至理以丰其魂,火种虽弱,却有燎原之势。

种火炼神,是以意念为壤,识海如白昼般澄澈,如火种播撒,根植於天地灵韵的缝隙里,似深海夜航中的灯塔,为天地灵力指引方向。

淬体时以神念引导火候,炼神时以肉身提供根基,二者相济,方能在火焰的洗礼中走向通明。

原来这就是欢喜炼种火,不经意的指尖接触,碰撞出了这般绚丽的火。

她的手好白,並不粗糙,身子也软软的,但她的力气好大啊,想起被女人像拎大鹅一样,丟出大门,小天感觉好丟人。

虽然挨了一顿揍,小天也明白了富贵险中求的道理,如果不伸手,他永远也搞不懂如何炼种火,就是做自己喜欢的事,发自內心的欢愉,顺心遂意。

“这是二十的,这是五十的,这几个最低一百,少了別卖,你记住了没有啊。”

“记是记著了,不过,小天,这都是竹子编的,卖那么贵能有人买吗?”刘燕妮没想到这都是小天编的。

“物以稀为贵,去年我在商厦的柜檯里看到过,你去看看,我这个可比那些还要精美,就是少了个礼品盒。”

“这个搭配著旗袍是会好卖一些,可我怎么给老板说啊,要这么贵,还不能搞价,我就怕她不会同意。”

“这样好了,你也別摆在店里卖了,你多戴几个,有人来买旗袍,你就站起来显摆显摆,有人问了,你就让她们去爸的诊所买。”

“去那?不行,他一个老爷们会卖这个吗?”

“我看行。”

“行你个大头鬼啊。”刘燕妮可是知道那些富家太太打扮的有多时髦。

张援朝尷尬的笑了笑,便揣上香菸出门了,难得回来一趟,这几日除了忙,就是累,也没时间与伙计们聚聚,农忙一结束,就又各自奔东西,总要说上几句话吧。

小天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所以就没有配那么多货,大都是简易的髮饰,他准备先试试水,让母亲先尝点甜头,他已经预料到这批货很快会卖空,母亲又会懊恼卖的太便宜。